第八十九章:红颜薄命
孙子曰: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公家之奉,日费千金,内外sao动,怠于道路,不得cao事者,七十万家。相守数年,以争一日之胜。 风翼手中虽然没有十万兵马,但是万余还是有的。 为了供应这万人作战,需要转运的粮草,征募运输的民夫,不能cao作农事的百姓,不下七万众。 整个河东郡才五十多万人口,忙于战争的却有七万人,可以想象民间百姓的压力,可以想象cao作后勤工作的徐庶身上的压力。 风翼对徐庶也是满怀愧疚,徐庶本职是军师,应该陪在风翼身边对军事行动出谋划策才对。但风翼却一直让他管理整个河东郡的政事,负责郡内二十县的征兵、粮草搜集、运输事务。 没办法,风翼也很无奈,手中领兵打仗的将军很多,可善于政事的,也只有曾当过巴陵县令的徐庶一人而已了。 人才啊!不光二十一世纪缺,哪个时代都缺! 那些被打怕的二十县县令,除了运城县和河津县换人,其他都维持原样没动,也只能靠他们来维持河东郡基本的秩序了。待战事平静下来,风翼才会对郡内人员进行一个大清洗。 如今霍州城内是魏延和郭用的千人队兵马驻扎,他们忙于在周边各县募兵扩充实力。 六月二十四日,烈日炎炎。 风翼决定趁这个功夫,北上太原郡,前去探听一下消息。 古语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大丈夫不以身犯险。 但那是你功成名就的时候,风翼现在只是个小军阀,还没有躲在后面运筹帷幄的资格。 该冒险还得冒险。 风翼这次外出带领的是周泰和一百亲卫,手中暂时有些闲钱,风翼为一百亲卫全部装备了战马。 周泰大喜过望,他早就想要把亲卫全部换装成为骑兵。因此对手下亲卫们的骑术训练早就开始,如今战马到账,百人队立刻能上马作战。倒是剩了风翼许多顾虑。 一百亲卫骑兵全部统一装束,主武器配备两丈精铁长矛一柄。 战马装备铁马镫,三层牛皮马鞍,马鞍左侧有个剑囊,里面刚好可以容下一把宽刃加长环首刀。 马鞍右侧挂一面三尺圆的枣木盾。木盾太大了会对马的身体造成擦伤。 亲卫骑兵全部穿着紧身两裆铠甲,整齐划一,部队的面貌为之一新,威风凛凛。 士兵全部统一戴清风毡帽。毡帽虽然防护力低,但是轻松舒适,特别是现在天气炎热,也可作为遮阳用。另配有雁翎铁盔,挂马匹勾爪上,战斗时才戴。 士兵在脖子上围上红巾。红巾既可用来擦汗,也可作为识别标志。 周泰也骑了一匹大黑马,一身鱼鳞铁甲,两把精铁大斧,在马上作战稍微短了些,但周泰已经用惯,暂时还没有更换长柄武器的打算,看来他注定只能做个近战rou.搏的猛将了。 风翼骑着雪龙马,背着炎阳刀,刀长六尺,长度倒也适合马上作战。为了增加一点远程攻击力,风翼装备了白桦弓一张,箭袋3个,每袋内有羽箭23支。弓背在背上,箭袋缀在腰间。 一行百人向北,沿着汾水河东岸的小路,就算骑马,也用了两天时间才穿过了崎岖难行的吕梁山东麓,一路经过退沙关、镇南关、夏门关,长达百里山路,终于走出了大山进入了灵石县境内。 灵石县历史悠久,相传大禹治水时期,太原郡乃是一片大湖,大禹自灵石县凿开吕梁山脉,将湖水倾泻而出,这才有了沃土千里的太原盆地。因此,灵石县素有“秦晋要道,川陕通衢”之称,与河东郡的霍州县如同两把钥匙一般,将河东郡与太原郡封锁开来。 灵石县东西长五百丈,南北长三百丈,正好封锁住了进山出山的道路。在县城内风翼看到了许多难民,想要北方战争形势严峻,汉人百姓纷纷南逃。 风翼等人在此休整一夜,第二天清晨,六月二十七日一大早,便继续前行。 灵石县往北三百里便是太原城。 一路北行,风翼不断看到汉人百姓迁家带口的向南迁徙。道路狭窄,崎岖难行,却阻挡不了他们南下的决心。一路上,更是不断看到倒毙于路旁的死尸。 风翼也从这些南迁的人们口中得知,南匈奴攻占太原城,正四处肆虐的消息。 风翼少年的时候也曾随难民一起到的襄阳,不过那段路相对要短得多,可那苦难的记忆,也是铭记在心中难以忘记。他下了马,把身上干粮掏出来,递给了几个跟在他马后一直跑着的小孩,小孩兴奋的抓过去,捂在怀里,兴奋的向自己的家人跑去。 这一下不要紧,许多缺粮的人都一呼啦围了上来,一把心酸泪,惹的风翼不知不觉中把包袱中的干粮和银两都拿出来分了出去。 周泰和百人亲卫见此,连忙将包袱里的干粮也拿了出来。 那些南迁的汉人,小小的包袱里面能够有几块饼子就是了不起的事了。而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可是这样有用吗?苦难的人太多了,银两散发到这么多人手里,有用吗?他们能用多久?会不会有人去抢他们的钱?但这些都不是风翼能够管的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风翼现在能做的只有尽自己一点微薄之力以求心安。只有等他们进入了河东郡境内,风翼才有能力给他们安排生计。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要想带来和平,却不得不选择战争。自己身居高位,只有利用自己手中的力量,平定这混乱无序的乱世,才能为这些苦难的百姓指一条明路。 熟读诗书的林童曾经说过,他宁愿自己像天上划过的流星,让天下人都关注,即便只有短暂的辉煌。也不希望自己的一生像地上的野草,碌碌无为最后枯黄后被野火烧尽。也许这个时代正是他期待已久展翅高飞化身为大鹏的时机吧。 但对于风翼来说,何尝不是呢? 自己原本是个又懒又笨的人。智谋赶不上林童;文采赶不上黄笑;武功赶不上徐悠、魏延;机灵赶不上阿四阿三;侠义赶不上徐庶;领兵打仗赶不上甘宁,勇猛赶不上周泰。 正因为知道自己的无能,风翼才愿意放权将一些任务交给他们去做。 正因为知道自己的无能,风翼得到系统这个金手指之后,才越发珍惜,努力做一个强大的人。 21世纪和平年代已经远去,既然来到这个时代,就莫负生平! 收回思绪,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众人手里的包袱也快空了,风翼率领众人赶紧赶紧抽身而去,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徒增烦恼。 走出了一段距离,周泰才回过味来,用手掏了陶包袱,惊道:“大哥,钱都没有了,干粮也空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风翼拍了拍胯下战马,背上长刀,道:“有马,有刀,还怕没有食物!” 众人大笑。 强者从来不会为生计发愁,被生计难倒的,也根本称不上什么强者。 行走一路,快到天黑的时候,他们到了一个山边村庄,刚要驱马进村,一阵锣响,一群人哗啦啦一下冲了出来,当头一匹红马窜出村来,此马高大健壮,四肢修长,应该是西域良种,马身血红,没有一丝杂毛,也可能是天快黑了,光线昏暗风翼看不出来。 两尺长的马鬃光洁,似绸又似锦。马脖高挺,马目凶狠,看来不是普通的马,应该是上过战场的马才有此气势。 马上端坐一人,此人头戴淡蓝发冠,身穿青色的紧身衣,外罩淡蓝色的铠甲,手中一杆金灿灿的三叉方天戟。 他年过不过弱冠,头发却是异样的红色。是官军吗?不像,他虽然拿着兵器,穿着铠甲,但现在兵荒马乱下,游侠们也常常穿一些铠甲,朝廷对此也缺乏管制,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披风。 将军们的披风是身份的象征,他没有披风,想来应该不是官军。 那少年兴奋的赶到风翼面前,将金杆三叉方天戟一指,然后左看看,右看看,又长起身向风翼后面看了看,似乎有些意外道:“其他人呢?就你们这些人?” 风翼奇道:“我们素不相识,敢问兄台可是在等人?” 那马上少年将三叉方天戟不好意思的收回去,又扯着脖子向风翼身后看了看,道:“就你们这些人?” 风翼点头道:“就我们百人,还不够多?兄台有何请教?” 那马上少年驱马围我们转了一圈,向村内一边跑,一边喊道;“你们看清楚了没有?这些只是汉人!拜托你们以后看清楚了再来喊本公子,看你们一个个吓的怂样!” 那敲锣的村民赶紧赔笑,唯唯称是。 我和周泰相视一笑,这是怎么了? 猜不出来,不妨就去问,风翼驱马向前,问道:“各位乡亲,我们……” 那个敲锣的村民道:“这位公子,我们村里暂时不能留宿了,今晚本村就有祸事,您还是避开的好!” 这话说的很实在,也可以看出村民的善良,于是风翼不禁道:“有什么祸事?” 那村民还没有回答,那骑马的少年便打断道:“能有什么祸事?本公子在此,就是再来数千匈奴人,本公子胯下马掌中戟也让他们有来无回!怕什么?有什么事我来顶着。” 原来是防备匈奴人! 敢和匈奴人作战的,都是好汉,风翼和麾下众人态度也都缓和了下来。 风翼和气的拱手道:“多谢这位公子。不知怎么称呼?” 那少年道:“我姓丁,名侯,字子陵。我跟你说......” 正当那位马上少年向风翼吹嘘自己武功高强的时候,一个家人打扮的老者走到少年面前道:“公子,还是去歇一会儿吧,如此晚上才有精力打斗!” 那少年手果断的一摆道:“不必,我精神的很,区区匈奴人何足挂齿,这也算是本少爷出道以来的第一战功,福伯,你说我会不会因为这一战,而被江湖朋友尊称为什么大侠啊!他们真要称我为大侠的话,我该起个什么响亮的称号呢?金戟大侠客如何?不好不好。红马小飞侠怎样?这个“小”字又不如我意!匈奴大克星?有点太通俗了…….” 他转向风翼道:“兄台,你觉得我该叫什么呢?” 风翼望着那少年一本正经而又期待的眼神,笑道:“兄台的武艺想来是非常高超的,不如等今夜过后,看百姓如何称呼吧!” 那少年喜道:“不错,兄台的话我爱听,正合我意。你我真是投缘啊,一会儿一定要好好看我表现!” 那个被叫做福伯的老家人道:“公子你这样干等,你不累,马也要累的,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这样人也好,马也好,才更加威风。” 那少年沉思了下道:“更加威风?是这样吗?” 福伯赶紧道:“是啊,是啊,估计得把他们吓的落马而逃呢!” 少年喜道:“好主意!我就去稍休息一下。”接着转向风翼道:“在下并州丁家家主丁侯,敢问兄台怎么称呼?” 风翼道:“风羽!” 丁侯看风翼对他报出的并州丁家没有反应,又试探性的小声道:“我说我是并州丁家的家主!” 风翼觉得自己没有听错,于是肯定道:“我听清了。” 丁侯有些失望的笑了笑跟着福伯而去,过了好远还听到丁侯询问福伯的声音:“你不是总说我们丁家在并州很有名气吗?你难道在骗我……” 丁侯他们走了之后,风翼有些好奇,向村民问道:“村内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敲锣的村民道:“还不是北边来的匈奴人,他们说封了什么单于的命令,来带走我们家大小姐。如若不然,就派大兵来屠村。幸好今天这位丁公子和家人路过此地,将匈奴使者斩杀。于是这位丁公子又自告奋勇的说让我们不用担心,他可以帮我们解决,可是…….他总给人一种不踏实的感觉,我们全村人的命都压在他身上,总是有些不放心!” 风翼笑了笑道:“这位丁公子虽然年轻又轻浮急躁,但是心底却像孩子一样赤城,遇到麻烦绝不会躲,就凭这一点,他就应该是个好汉!” “话是这么说,可他们就两个人,若是有阁下这么多好汉在,我们还放点心!”那村民嘀嘀咕咕道。 “那还不让我们进村,好酒好rou奉上个,更待何时!”周泰见村民迟迟不放自己众人进村,有些恼怒道。 “好的,好的,快快让各位好汉进村!” “这么多骑兵,装备精良,一定很厉害的,大小姐有救了。” “就是,就是,可比那什么红头发的丁公子强多了。” 在村民的议论中,风翼带领百骑进村安住下来,说道:“叨扰贵地于心不安,不知可否引荐此处主人,以表达谢意!” “这位大人哪里话来,请跟我来,大小姐见了你一定很高兴。” “哦,是位大小姐吗?”风翼心中暗自思量。 由村民带着到了村落中间一处五重青砖瓦房院落中,由门口的仆人带领进入大厅,只见烛火通明的大厅中一位端庄秀丽的姑娘正坐主位,一个红毛小子正给他吹嘘着什么。 那女孩容貌俊美,神情恬静,满身的书卷气息,素手端起茶壶,给吹嘘的红毛小子丁侯倒了一杯茶。红毛小子丁侯欣喜的眉毛都恨不得飞起来。 “大小姐,风公子来了”,一旁的侍女提醒道。 “风公子临门,请恕文姬招待不周,快请上坐。”那声音婉转悠扬,似水如歌,清澈动听,如空谷幽兰。即便风翼自认为定力过人,也不禁有些失神。 “咳咳,风某乃不速之客,夜宿贵庄,特来感谢。”风翼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道。 “呀,兄台,你也来了啊。我跟你说.....” 看到这红毛小子丁侯又要长篇大论,风翼顿感头疼,忙出言打断道:“丁兄也在,真巧。风某来此,一为感谢庄主收留,二为主动请缨,不知庄主有何难事,风某或许可以帮上一点小忙!” 果然,这话引起了那姑娘的注意力,她轻叹道:“不瞒公子,文姬确实遇到一些难事,正犹豫不决。先有丁侯小兄弟仗义出手,后遇风公子帮忙,文姬幸甚!” “蔡jiejie,你别这么说,这点小忙是应该的,我身为并州丁家的家主,抗击匈奴本就是我的职责!”丁侯拍着胸脯大包大揽道。 “哦,庄主姓蔡么,不知怎么称呼?”风翼好奇道。 “小女蔡琰,小字文姬。” 哦,叫蔡文姬啊。嗯,不对,她是蔡文姬?!风翼瞬间睁大了双眼。 “风兄,看你的样子,你好像听说过蔡jiejie啊?”丁侯不禁有些吃味道。 风翼盯着蔡琰道:“姑娘难道就是蔡邕大师的独女,闻名天下的才女蔡文姬么?” “正是小女。” “怎么可能?我记得蔡邕大师的老家是河南开封才对,这里可是山西太原!”风翼脱口而出道。 “家父老家乃是陈留郡圉县,但那却不是文姬的家乡。这里是家父获封的领地,文姬也是自小在这里长大。” 风翼对蔡文姬这位千古才女有所耳闻,但所知不多,只知道她曾被匈奴人掳走,然后嫁给了匈奴左贤王。知道曹cao平定北方打败匈奴人,才将其救了回来。 红颜多薄命,她的一生可谓凄惨。少年时期丧母,青年时期刚嫁过去就丧夫,接着又丧父,又流落草原十几年,回汉的时候不得不又与孩子们分别。但就是在这样的苦难中,蔡文姬依然没有消沉,创作了胡笳十八拍等传唱千古的作品,又默写出了四百余卷文学著作,为古代文化的保存做出了巨大贡献。 又很多人对蔡文姬被匈奴人掳走的经历不解,书中记载,蔡文姬是在父亲死后归家居住。如果归的是蔡邕的老家陈留郡圉县,也就是现在的河南开封市,那正是曹cao统治的地盘,匈奴人怎么可能从河南开封将蔡文姬掳走呢? 东汉末年,匈奴最多也就是在并州和河东郡一代活动过,而蔡邕当年的封地恰好在灵石县北,这么一算,还真就对上了。 难道掳走她的,就是此次入侵太原的休屠各单于? 史书上不是说她嫁给的是匈奴左贤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