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转眼已到了深夜，二人终于来到了林外，此番忙碌收获颇丰，狗蛋抓了整整半桶的腐枯虫。

    此片黑林位于北岭边缘，距塱岭镇不过十几里路，狗蛋一番决择，准备在此休整半夜，晨间好去镇里售了腐枯虫。墨岚炅见狗蛋似乎不愿离去，早已充满困意的他，只好一同留了下来；未等狗蛋说明，墨岚炅便昏昏睡了过去。

    不到天明，狗蛋便叫醒了墨岚炅，硬是要拉着他一同前去小镇，说是卖完要请自己好吃一顿，墨岚炅心中一慌。

    去小镇？

    若知道狗蛋呆在这是为了方便去小镇售腐枯虫，墨岚炅便早早离开了，如今狗蛋再三拉扯下，墨岚炅只好十分不情的迈起了步子。回想起当初那恐怖的夜晚，整个小镇透满了凄凉阴森，墨岚炅难免有些后脊发凉。

    “小镇里…是不是很可怕？”耳边传来了一声低语，狗蛋转头望着墨岚炅，一脑呆愣。

    “没…没事！”墨岚炅尴尬一笑，默默跟在了狗蛋身后。

    还未到小镇边缘，郊外来来往往的车马顿时将墨岚炅目光吸引力过去，马车大都拉着麻粮，上面躺着两三看粮人，和曾经山里见到的景象几乎一样，墨岚炅感觉心中平静了不少。

    来到镇郊，眼前浮现出了一道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低矮的墙角，连绵着一座座屋院，墨岚炅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不就是一年前的那晚，自己见到的场面吗？

    一缕缕炊烟浮向青空，一切显得如此祥和。此刻屋院四周人来人往，其中不乏三两扎着长辫，面容清秀的瘦小的人儿。

    “那些…就是狗蛋所说的女孩吗？”墨岚炅眼眸里泛着微光，一时有些目不转睛。

    塱岭镇距小木院数十里，若非昨日二人留在了北岭林郊，墨岚炅想要踏临此地怕是要整整一个日夜。

    今日适逢小镇每周一次的市集，镇上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墨岚炅未曾出过远门，这小镇也是他头回前来闲逛。小镇不大，但颇长，此刻可谓热闹非凡，小街物摆琳琅满目，琴棋书画引人不绝，农艺小吃飘香十里，让人垂涎三尺，闲养之人将其堵个水泄不通，只为行个热闹。

    墨岚炅一路东张西望，痴迷的盯着四处的景象，一切看似皆那么具有吸引力。

    如此繁华的地方，师父竟然将其说为阴邪之地，自己却还天真的信了！

    墨岚炅悄悄望着那些扎了长辫马尾的小人儿，和一旁拉着她们的，束起了长长发鬓的大人儿，心中充满了好奇，不知为何，见到这些奇怪的人儿，墨岚炅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二人寻得药铺换了个好价钱，狗蛋将那一包铜子用绳缠在腰间，总算体会了番“腰缠万贯”的感觉，虽是以铜子计量的。望着狗蛋那抹了蜜般的笑容，墨岚炅也跟着乐了起来。

    一路的小吃令墨岚炅回味无穷，直到天色愈发昏暗，二人才不情愿的离开了小镇…

    往后两月，墨岚炅依旧度着日复一日相同的日子，偶尔也会来小镇闲逛，再次见到女人，墨岚炅倒也不再太过好奇。

    来塱岭镇一事，师父倒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让墨岚炅一切小心行事，遇事万不可出风头。

    师父病情一事，狗蛋虽帮墨岚炅寻了个野鼩补身的法子，却也只是缓了燃眉之急，狗蛋只好建议墨岚炅尽量找家药铺寻个活干，也好一番历练，为师父寻得救命医草。墨岚炅倒也真去了，正逢塱岭镇聚医堂招收几名年轻弟子，墨岚炅便背着师父，在在此寻了份活干。

    前来入堂的弟子大都衣冠华丽，墨岚炅不过一袭破旧布衣，站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四周皆是鄙夷的嘲笑声。

    验官见墨岚炅此般模样，本欲将其逐离，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那验官露出了一抹阴笑，便将墨岚炅的名额留了下来。

    好在墨岚炅终于入了聚医堂，不过是个苦杂工，被单独分派到了镇郊，负责跟随几名年轻的采药郎上山寻药。

    这带头的药郎是个约摸二十出头的胖子，名为彘刚，此人狗蛋有所耳闻，彘家于塱岭镇世代掌刑，这彘刚貌似是彘家的一个后嗣，不知为何要来此处。狗蛋只好再三告诫墨岚炅，一旦入了聚医堂，便非想离便能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