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清洁工
多年以前，陆渊曾承过一个老人的恩情，并答应他要参加此届万道大会。 只可惜，人生无常，那个喜欢吃核桃的严真严老头，却因为自己的原因，早早丢了性命。 严真只是一位普通的铁匠，他毕生的愿望，就是打造出一把道器。可能也有一点点奢望过，想要靠着陆渊这几位徒弟，打响宝器坊的名号。 这些事，陆渊一直记在心中，不曾忘记。此届万道大会，陆渊就是为了去实现当年与严老头口头定下的那份约定。 “二位想去哪？”楼船接待大厅的一位正在登记的侍者抬起头，看向陆渊二人。 “金陵城。”陆渊答道。 金陵城不是距离西海岸最近的一座城池，但却是最近的一座拥有通往王都传送阵的城池。 “你们要几间客房？” “一间客房多少钱？” “五十灵币……哦，对了，如果你是她的下属佣人的话，可以住在楼船的尾舱，那里只需要五颗灵币。不过，你在乘坐期间，需要听从我们的调遣。” 看了眼陆渊的衣服，又对比了一下他身旁的顾映霜，这位侍者眼中露出了了然。 “不……他不是……”顾映霜眉头一皱，立刻就想开口反驳。 “嗯，没有错，我是她的侍从，你安排我住在尾舱就可以了。”陆渊眼睛一亮，有些意外。 他现在实在太穷了，能省一点是一点，虽然都是找顾映霜借助的，但这些人情，总归是要还上的。 “好的。” 得到了回应，侍者也不拖沓，三下五除二就帮他们办好了手续。 “右边数第二艘，便是前往金陵城的楼船了，祝二位一路顺风！” 经过几道特殊的程序，侍者很快确定了陆渊他们二人并不是西海岸通缉的囚犯，于是便痛快地放行。 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楼船，二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震撼。 这船不是一般的大，一口气送个上万人恐怕也不是问题。由于这是客船，船身四周也没有什么大炮之类的东西伸出来，倒是令陆渊感到有些可惜。 灵力炮，尤其是实物，可一直都是陆渊十分感兴趣的东西。 楼船是飞在天上的一种交通工具，与飞机有点相似，但又有些不同。 硬要说，它可能更像飞在天上的航母，而且这个航母还是复古的造型，连船帆桅杆什么的都还留有。 可以看出，这玩意绝对造价不菲，飞行需要消耗的灵力也必然是个天文数字。 为了承受相应的压力，船身使用的是黑铁木，再加上各种阵法的加持，还有检修维护…… 想想，陆渊都为此感到奢侈。 有这钱，他都不知道能造多少架飞机了。当然，这指的是在技术成熟的情况下。 走进船舱，里头已经有不少人了，一番询问之后，顾映霜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顾小姐，回头见了！” 看了眼门牌号，陆渊朝顾映霜道了声，便转身往自己居住的尾舱走去。 “等等！” “怎么了？”陆渊疑惑。 “我……刚问了，尾舱环境极差，又脏又臭，还没有隔音阵法，船底传来的嗡鸣极度扰人，很难能够安稳地歇息，你还要帮他们做事……不如，你还是在我这住吧？我腾些位置给你。” 顾映霜低着头，青丝遮住了侧脸，让陆渊看不清她的表情。 犹豫了一瞬，陆渊摇头拒绝道： “多谢顾小姐，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住在这儿，实在不妥……我还是去尾舱休息吧！” 婉拒了顾映霜，陆渊依旧朝着尾舱的方向走去。 刚才有那么一瞬，他的内心竟泛起了一丝波澜。顾映霜性格上的变化，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这个年纪，正值血气方刚，顾映霜又这么漂亮，陆渊自认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他才懒得承受这样的“折磨”。 顾映霜不知道怎么的，似乎没有从前那般刁蛮了，但陆渊却不认为，她的这一份凭空冒出的温柔，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印象是很难改变的。 在他看来，顾映霜突然变得如此体贴，或许只是性格上成长了，只是表达方式发生了变化。 以前她讨厌人，会直接摆在脸上。现在即便是讨厌，也懂得了隐藏起来。 他要帮楼船做些杂余工作，必然会时常弄得自己又脏又臭的，顾映霜肯定不喜欢。 而且，不论怎么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都是不妥的。两情相悦还好说，可别人明摆着就不可能有这个意思，陆渊又怎好厚着脸皮恬不知耻地答应下来。 人贵自知，这点陆渊自认还是做得不错的，他有他自己的底线。 估计顾映霜也就是随意客套一句，若粗神经地答应下来，到时候或许会让她很不好受。与其这样得罪人，倒不如从一开始便拒绝。 …… 楼船稳稳地前行着，陆渊悠闲地坐在一张木椅上。 在他的手中，捧着一本微微泛黄的书籍。 这已经是楼船飞行的第三天了。若不出意外，再过一日，陆渊二人便能顺利抵达金陵城。 楼船启航的第一天，陆渊便得到了通告，要他帮忙厨房的工作和为像顾映霜这样的正规乘客送餐。 这是一项十分不错的工作，至少在别人看来是这样的。相比其他累活脏活，这项工作既不用消耗多少力气，也不会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可谓是相当轻松了。 他们这些“下人”，就充当楼船上的免费劳动力。严格说起来，还是倒贴了钱的“付费劳动力”。 尾舱很大，就像一个大广场，破旧的床位随意地摆放着，陆渊他们就住在这里。 隔壁床一哥们见陆渊如此幸运，抽到了这么个简单轻松的工作，眼馋不已。于是提出想要与陆渊交换，代价便是两枚灵币。 这些能跟着自家小姐或公子外出的下人，地位自然不低，平时油水也挺足的。所以一张口，手笔便已不小。 一番攀谈之后，陆渊欣然应允，还没任何讨价还价，弄得这哥们感激涕零，直呼陆渊好人。 他的工作，是清扫飞船的储尘室，那里污垢极厚，从外界吸进来的尘埃等物都聚集在那里。每隔几天，就得重新清扫一遍。 这哥们倒也坦诚，直言不讳地告诉了陆渊这项工作的不容易。 清扫堆积的灰尘垃圾还算好，主要是附着在地面和墙壁上的那些脏东西，极难清除干净。 由于此地与传动室连通，这些东西都是由高速运转的齿轮带飞出来的，所以最先被打出来的脏东西，具有很高的动能和热量。 当它们冷却下来，就会变成一层黝黑光亮的硬层。这层东西不仅很难清理，还具有腐蚀性，会破坏储尘室的壁面。 这哥们显然是有经验的了，详细地给陆渊分析了一下利弊，估计是见陆渊只有一只手，怕他到时候完不成任务。 下人自己交换工作，楼船的管理人员不会干涉，但若是完不成任务，那两个人可都是会被罚款的。 面对此人眼中隐隐的担忧，陆渊只是轻松的笑笑，随意地回了句：“不必担心！” 事实也是如此，陆渊仅仅用了一个时辰，便将这储尘室清理得一干二净了。 凭借着一杆他自制的高压水枪。 有这东西的帮忙，最麻烦的工作对于陆渊来说，反倒成了最轻松的工作。此刻，他甚至有闲心坐在储尘室旁边的休息间喝茶看书。 能够白白得钱，解脱了他人，还轻松了自己，一箭三雕，何乐而不为呢？ “咣当！” 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陆渊差点拿不稳茶杯，几滴茶水从杯沿溅出，沾湿了他的衣服。 皱皱眉头，陆渊有些不悦。放下茶杯，刚想出去看个究竟，又是一阵突兀的震动接踵而至。 “什么情况？” 收起随身之物，陆渊快步走向外面。只是，还没等他走出休息室，又是一阵强烈的失重感传来。 “靠，还有完没完了！”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异常。一次两次的这种情况，还能用偶然来解释，但持续不停地出现，那就肯定是有问题了！ 在这万丈高空出了问题，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诸位，请保持镇静，不要惊慌。现在，甲板上的人全部回到舱内，还在工作的佣人，全部停下手上的工作，回到尾舱等待。没有解除安全禁令之前，所有人都不得随意走动。否则，后果自负！” 一股神念，覆盖了整个楼船，声音没有经过耳朵，直接传进了众人的大脑中。 如此庞大的神识，传音的人恐怕至少有灵聚境后期的修为了。 一时间，众人糊里糊涂地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地方，始终都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中央控制室，一群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所以，有谁能告诉我，到底出是了什么问题？” 上首的一位中年男子，锐利的目光扫过面前的这群人，逐渐变得不耐烦了起来。 他是这艘船上的最高管事，刚才也是他神识传音通知的乘客回屋避难。 “这个……回大人，经过我们初步讨论，已经可以排除是有人在恶意攻击船身了。造成船体剧烈晃动的原因，应该是船自身内部有些部件和结构，出现了异常，或着是损坏……”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站出来，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