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七章 因为一个赌注
月黑风高夜,长夜漫无眠; 深亦苦,苦亦无边。 当下正值深夜,昌元城的面貌依旧被无边黑暗所笼罩,伸手不见。 突然! 一道精光亮起,从百山门的方向直直奔而出。 划破了夜,也划破了天。 裘雨芳手捧着一颗不如肖清途送自己,但也比寻常夜明珠大上不少的夜明珠,快速穿梭在黑夜。 前是山二略显焦急的影,侧是正在奋力追赶,不曾落下一步的王一仙。 就在不久前,一道来历不明的影忽然闯入百山门,又于转眼间离去。 其刻意暴涨着气势,使得百山门上上下下近十人包括花蕊在内都清楚感受到有人闯了进来。 待到裘雨芳和山二先后如一阵风般瞬闪到大院,对方的影早已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句字条:城主府,山一,方宗,生死未卜。 是陷阱还是什么? 众人恍然发现如此深夜山一竟然不在百山门中,一个个无论如何都无法静下心来。 有人上门报信,偏偏山一又真的踪迹不明。 山二知晓着旁人所不知的秘密,比谁都清楚着问题的重要。 当即就吩咐其他几人留在百山门中照看,以免其中有诈,同时也于瞬间下定决心,做好了前去城主府一探究竟的准备。 裘雨芳想起白里的事,心里同样放心不下。 她叫住将要踏出院门的山二,快速从屋里翻出自己从庸云弱那顺走的夜明珠。 这一刻,她决定与王一仙一起陪同山二前去。 叫王一仙一起,是因为王一仙在的地方,不一定需要裘雨芳,但有裘雨芳在的地方,基本都需要王一仙。 裘雨芳只是在境界跟武学方面拥有着过人优势,说话不如王一仙这么会说,处事也不如王一仙那般懂得随机应变。 两人从不惊城一路走来,其中的艰辛不是三言两句就能说得,也不是裘雨芳一个笑嘻嘻的鬼脸就能随意翻过。 他们早已形成了一种默契。 一旦遇到危险,根本不必多说,两人谁都不会抛下对方不管,这一刻也是一样。 去往城主府的路上,山二向二人道出了事实。 告知他们山一其实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受重伤,而方宗会成为嬴悦的人,其实是因为一个赌注。 那时候方宗还年轻,正是大展宏图的年纪。 嬴悦看上他的前途,也在偶然一次接触中看出他与奎阳之间的兄弟关系,遂与山一打了赌,赌注就是百山门和方宗。 山一赢,嬴悦不再为难百山门。 山一输,则要把方宗交给嬴悦,同时她也仍旧保证后不会刻意为难百山门。 不然,就要血洗昌元城。 一边是正值实力巅峰的一派之长,一边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狂流期女人。 为了百山门,也为了昌元城的平民百姓,山一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此事,却出乎意料的输掉了武斗,还为此负重伤。 同裘雨芳一样,嬴悦的狂流之悟远比寻常狂流期高手要强。 山一吃的是悟上的亏,而不是实力上的亏。 但不管是吃的是什么样的亏,输了就是输了,这就是最终的结局。 山一把方宗视如己出,把他当亲生孩子般培养,却因为一个大意,稀里糊涂的把他输了去。 虽说换来了昌元城和百山门的平安无事,但方宗毕竟是他悉心拉扯大的得意弟子。 山一不忍心告诉方宗,他是因为自己输了武斗才要踏入嬴悦的领地,只好骗他是为了让他追寻亲,鼓励他以行动感化奎阳而去。 至于接下来的事,基本没什么好说的了。 方宗气傲、好胜,容易遭人刺激,本该做的事没有做好,一头扎进与奎阳的攀比、较劲,嗜血成。 山一见他如此,更觉自对不起他,久而久之就将方宗疏远,最后竟变作仇家。 听了这样的故事,裘雨芳和王一仙真不知道是该说他们二人傻好,还是该怪命运的捉弄。 明明两人都很在意对方,却因为一时的难言之隐,酿成现在这番无法回头的局面,十几年的感就这么白费,末了还重新恨了十几年…… 三人神凝重着,埋头赶着路。 虽然彼此都没有对此事再做评论,心里却都有在想:如果山一和方宗都平安无事的话,一定要试着让他们二人重新面对对方,至少也要把事坦白。 走着走着,山二忽然大喝一声小心,气势也猛地一震。 裘雨芳同样感应到前方的不正常,主动把王一仙护在后。 下一瞬,王一仙也丝毫不弱于二人地快速抛出一张符箓,三人皆在眨眼之间为彼此做出了防护。 空中轰地一声闷响,如奔雷滚滚气势滔天。 一道说不出来的惊人气势从前方突兀冒出,又长长蔓延而去,不是很强,但三人心里都清楚,这绝对不是狂流期武客可以散发而出。 山二脸上一惊,快速朝前方奔去。 原本挂在城主府门口的四盏灯笼,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纷纷熄灭,即便是有裘雨芳手中的微弱亮光相辅,也只能勉强看到两个人形。 凭借着对方散发出的气息,山二清楚感应到前方有一名气势远高于寻常狂流期的存在,还有一名气势正在急速衰退,似乎已经命不久矣的另一个存在。 这两股气息,山二都很熟悉。 强的那道属于方宗,弱的那道……则属于山一。 “住手,你在干什么!” 山二愤怒着,大步冲了上去。 还未来得及把方宗一顿臭骂,已然感受到自周围正悄悄飘摇着一阵如柳絮般飘摇不定又四处暗藏杀机的怪异轻风。 影连连后退,同时张开气势把裘雨芳和王一仙也掩在后。 山二满目惊疑着,不敢相信道:“这是……云絮流风掌?” 似乎是为了响应他的猜疑,空中的绵绵轻风霎时变得凌厉无比。 如千百把利刃穿插而过,又如绸布飘摇般柔软多变,伴随着无数声刺耳又难听的响声,一时间四周的石板、矮墙、房屋上尽是数不清的尺长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