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章 理直气壮
肖云锋与她胡扯了这么久,早就认为自己已经紧紧拴住了对方的心思。 此时再看杨义脸上的表,还以为是在这里出了差错,心里一惊:难不成姓胡不行?狂刀门里人不都是姓胡的吗? 纵使心里惊疑不定,肖云锋还是故作镇定道:“是也不是。” “我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有无兄弟、亲人,打我有记忆起就在狂刀门里了,胡七一直都是我的名字。” 一番话说完,肖云锋又顺口圆了自己不会狂刀门功法一事。 继续道:“那时的我被安排在狂刀门里打杂,直到我被逐出师门,也没有机会学得一招一式。” 经他这么一说,胡梅更觉得对方可怜无比。 终于一个忍不住,眼泪哗哗落了下来,惊地坐在旁的姜人人一脸不知所措,连忙掏出手帕为她擦拭起了泪水。 按照胡家的祖训,只有与胡家有血缘关系之人才能姓胡。 想必对方跟韩未雨一样都是胡家的种,只是一个隐瞒了份,又有韩振疼过得荣华富贵,而眼前的胡七没人帮他隐瞒份,饶是姓胡也只能在狂刀门里受苦受累。 想着想着,她忽然子一震。 狐疑道:“不对,既然你不是自幼习武,又无人指点引导,为何能在这般年龄就已经拥有狂流期的境界?” “还有,你为何会在这里,化血刀又怎么到了你的手上?” “杨义”一边说着,一边气地浑发抖。 最终嘶吼着厉喝道:“你骗我?” 胡梅生平最恨满口胡言之人,最恨!最恨! 一言不合直接动起手来,一把抓住鳞笼意当场就要硬夺! 肖云锋时刻小心着,一刻也没有放松过,此时见她说翻脸就翻脸,也丝毫不让步。 当即大量内劲渡入,一举从棍尾冲到尽头。 一眨眼的空,鳞笼意浑上下已经再次冒出了熊熊烈焰! “啊!” “杨义”痛呼一声,连忙甩手退去。 他摆出防备姿态,两只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不晓得这胡七到底练得哪门子本领,怎能一边用那长棍放出至刚至阳,又能一边将有了神智的化血刀存放在其中? “枉我还以为你是我们胡家的人,想不到你只是长了一个能言善辩的利嘴!” “杨义”恶狠狠的盯着他,眼里除了恨意就是杀意。 肖云锋一听对方这么说,脑袋灵光一闪,心觉有戏。 继续甩锅道:“是不是胡家人,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也不屑当那胡家人。” “我这一本事都是不惊城的木牛斋倾心教导,全是我自己凭天赋学得,跟你们胡家,跟你们狂刀门没有一丝关系!” “最后再说这化血刀,那是不惊城里的庸王赏赐下来的战利品,我从一开始就没说自己夺回过什么,完全是你自己在胡乱猜测,而我也已经否认过了。” 肖云锋冷笑一声,脸上无比戏谑着:“狂刀门就是狂刀门,还说是什么全新的狂刀门,到头来不还是一群不辨是非,不明事理的瞎子?” 句句有依有据,句句理直气壮。 肖云锋寻思着自己反正都是胡扯,扯一句和扯十句又有什么关系,所以他说起慌时一点儿心里负担都没有,简直比裘雨芳说谎时还要不知廉耻几分! 然而这些话在胡梅听来就又是另一种意思。 那分明是在说:他哪怕是半路出家也能凭借自己的天赋成为人上人;他已经成了木牛斋的弟子,成了庸云弱的手下;他还被狂刀门伤透了心,心中对狂刀门只有无比恨意! 胡梅还在控着杨义,无法去立刻核实对方的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实。 事实上她能询问的人也无非就是姜人人和韩未雨,偏偏这两人才刚入狂刀门没多久,狂刀门就覆灭了,而眼前这人似乎很早前就已经离开狂刀门,问他们俩也白问。 至于胡源,胡梅是不信他的鬼话。 即便胡源亲口承认,或者不承认这件事,胡梅都要翻来覆去想好久,并且最终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只能徒增烦劳。 胡梅忽然有些后悔……她不该这么过激的。 倘若对方话里都是真的,倘若对方真的是胡家的后人,就凭他的资质,就凭他现在获得的成就,就凭他手里已经有了神智的化血刀…… 如果他真的愿意回到狂刀门,胡梅一定会像对待姜人人一样,将他全力栽培! 然而,自己刚刚的表现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不仅是对方,就连胡梅自己也对自己感到失望。 她怎能在毫无依据的况下,如此轻率? 不知现在向他示好还来不来得及? 胡梅重重叹了口气,控着杨义的子无力地摆摆手。 “是老错了。” 语气沉重地,似是一个即将入土的老人。 肖云锋见她这幅反应,知晓一定是自己的解释被她接纳了,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手上依旧不做让步,熊熊烈焰始终照亮着山洞,拒人千里之外。 胡梅见他还在防备着自己,心里非但没有放弃的意思,反而更加舍不得。 遂与他讲故事道:“说起来,老与你的经历也有几分相似。” “几十年前,狂刀门上一任门主胡天啸还在穿裤裆满地跑的时候,老已经具备资格成为下一任门主,那时候的我是多么风光,多么让人羡慕,却最终因为一段孽缘将其断送在了自己手中。” “你恨狂刀门,老也恨,老直到现在也不觉得狂刀门的覆灭值得人怜惜,老只觉得该!” “但老闭关出山后就在想,狂刀门是没了,可我还是狂刀门的人,我还是胡家的人啊?我不为狂刀门着想,不为狂刀门奔波,我又能做什么呢?” “终于在不久前,老重新建立了狂刀门。你绝对想不到,新成立的狂刀门里门主不是老,而是一个像你一样的苦命娃儿,她甚至不姓胡,也跟你一样不会狂刀门的一招一式。” “老喜欢她,把她当自家孩子疼,老恨不得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她,希望她以后不会被人欺负,能一直一直好好的……” 胡梅越是说下去,越觉得心里梗的厉害。 她时不时啜泣几声,是想起这几十年来的各种不易,又时不时轻笑两声,是想起了某一瞬间的甜甜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