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赤瞳（下）
月色凄凉，照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反出一丝冷冽的银光。 阵阵呼啸的寒冷夜风吹拂过雪地的寒松林间，偶尔惊起一只栖息在树上的白色雪鸦，‘呱呱’地叫着飞向半空，聒噪的叫声在周围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 十几名从依拉佩科城里走出的矮人觉醒战士们高举着手中的火把，在厚厚积雪内一浅一深地迈着艰难地步伐行进着。 一名矮人觉醒战士一边走，一边嘴里不满地嘟囔着。 “这个时候，我就应该呆在暖和的酒馆里，一边喝酒，一边听曼斯特那小子吹牛。” “哪像现在，要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喝冷风。” “也不知道城主大人是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让我们这大半夜里出来寻找什么觉醒野兽。” “哪有野兽会在夜里出没，说不定正躲在那个暖和的山洞里睡着大觉呢！” 闻言，另一名并排行走的矮人觉醒战士笑道：“你小子哪儿来那么多话。” “晚餐那一整块烤都没能塞住你的嘴？！” “夜间行动，是队长和城主大人共同商议之后决定的。” “难道我们要在白天大张旗鼓地跑出城，还要告诉那些民众，说北方这片松林雪地有觉醒野怪？” “那样的话，城里不出乱子才怪！” 之前的矮人觉醒战士接过话茬：“话是这么说没错，可难道这冰天雪地里，还真有觉醒野兽不成？” 同伴紧跟着笑道：“那可不一定！” “虽说那些城防军和猎户都是普通人，但在打架斗殴这方面可都是一把好手。” “能让这些家伙有来无回的，也只可能是觉醒野兽才有这样的实力。” “这样的事，咱们前些年在南方那些城镇里也没少处理过。” 整支觉醒队伍仍然在雪地里前行着，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雪地松林深处。 听着边同伴们的议论，第三名矮人觉醒战士也紧跟着凑过来。 “要我说，我宁愿对付这些觉醒野兽，也不想再跟那些恶灵打交道。” “天知道那些恶灵究竟是些什么鬼东西，看不见也不摸不着，还能吸食血，想想都觉得渗人。” 闻言，其他矮人战士们纷纷心有同感。 作为王国内的觉醒部队，他们这些年里可没少跟那些诡异的恶灵打交道。 虽说表面上看不到恶灵的存在，但每一次感受到恶灵出现时的那阵风，都不由地使人脊背发凉。 另一名矮人觉醒战士感慨道：“好在最近这段时间，恶灵好像都消失不见了。” “虽然不知道那些鬼东西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了，但也省得让我们再到处奔波。” 听着后队伍里那些成员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队伍为首的裴尔忍不住皱起眉头，沉声道。 “都安静点，要是不小心吵到了那头觉醒野兽，有你们好果子吃！” 边的一名矮人战士一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甩动了两下握着的巨斧。 “放心吧，队长。” “要是那头觉醒野兽敢出现，俺绝对用这把斧子给它剁成百八十块。” “到时候架个火堆，请众位兄弟们吃雪地露天烧烤！” 闻言，一众矮人战士们纷纷笑了起来，就连裴尔都有些忍不住，在嘴角扯出一丝笑意。 突然，一阵清脆的响声打断了众人的笑声。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脸上的笑容逐渐消退，面露严肃的神。 “刚才谁踩到什么东西了？” “那声音，好像不是地上的树枝。”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裴尔慢慢蹲下去，在后众矮人的目光注视下，用手扒开了脚边的厚厚积雪。 在其他矮人递近的火把亮光照耀下，裴尔就看清了埋在脚下雪地里，已经被冻成冰坨的一具矮人尸体。 见状，侧拿着火把的矮人觉醒战士拨弄了两下尸体后，脸色疑惑道。 “看样子，好像不是觉醒野兽干的。” “整具尸体除了口这处好像兵刃划开的致命伤口，其他部位都保存比较完好。” “要是觉醒野兽的话，估计就只剩下骨头了。” 裴尔慢慢地站起来，环顾着四周漆黑的夜色和白茫茫的松林雪地，面色有些凝重。 “弟兄们，都分散开来找找，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尸体。” “记着，相互之间不要离得太远。” “事有些不对劲。” 闻言，其他觉醒矮人战士们各自四下里散开，垂着脑袋，靠着手中火把的亮光，在附近的雪地里埋头寻找起来。 一名矮人战士举着火把站在裴尔的边，看着脚边雪地里的那具同类尸体，沉声道。 “队长，这会不会是人类干的？！” 裴尔摇了摇头：“城邦的那些人类基本上都是在南部红河流域一带活动，从来没听说过有人类跑到依拉佩科附近。” 那名矮人战士微微地眯起眼：“不是觉醒野兽，也不可能是人类。” “那这样的话，只有自己人会......” 说到一半，矮人战士就闭了嘴。 但已经明白了其中意思的裴尔眼角不由自主地一阵抽搐，随后跟边的战士深深对视了一眼。 “事看来不是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 一名矮人觉醒战士手里举着火把，在雪地里弯着腰，不断用另一只手里握着的斧柄拨弄着眼前的厚厚积雪。 忽然，矮人战士只觉得脑袋一疼，直接撞到了某个人影的上。 “去别处找去，这里我都看了，没发现......” 矮人觉醒战士说着抬起头，却将后半句话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在其前，是一个高壮的漆黑影。 在火把的照耀下，一张长着獠牙的狰狞兽人脸庞轮廓出现在了矮人战士的视线当中。 兽人脸上的一双瞳孔中，还散发着看上去极度危险的赤红之色。 面对面直视着眼前的高大兽人，那名矮人战士一时间直接愣在了原地。 忽然，矮人战士只觉得自己的脖颈间一疼，然后整个视线都跟着天旋地转起来。 在半空中，矮人战士就看见了那名从影中完全走出来的手提巨斧的高大兽人，以及站在其前，属于自己的无头体。 大量guntang的飞溅鲜血从被斩断的半截脖颈内不断喷涌而出。 ‘砰’的一声，属于那名矮人战士的无头尸体终于向后倒在皑皑的雪地中。 抛飞至半空中的矮人战士头颅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再也没了意识。 沉闷的倒地声音立刻引起了周围一名矮人战士的注意，立马举着火把向这个方向赶来。 刚刚走到附近的雪地里，就看见半空中一团黑影直接掉落下来，骨碌碌地滚到了自己脚边。 在看清了那颗同伴的头颅后，这名矮人战士不由地发出一声惊呼：“索达克？！” 很快，分布在周围的其他矮人觉醒战士们也纷纷循声而来，将那名从未见过的高大兽人包围了起来。 望着兽人手中提着的不断滴落鲜血的手斧以及横陈在其脚边的无头尸体，人群中的裴尔皱起眉头，沉声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 手持着巨斧的高大兽人扭转着视线，用一双赤红的瞳孔扫视着边的十几名矮人们，突然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低吼。 “奈亚古！” 低沉的嘶吼声惊起了雪地林间的阵阵雪鸦，纷纷拍着翅膀盘旋在半空中，发出‘呱呱’的聒噪叫声。 众多雪鸦的叫喊，像是发出了某个信号一般。 很快，一双又一双赤红色的瞳孔在周围的密林黑暗里不断亮起，反倒将裴尔为首的十几名矮人觉醒战士们团团包围了起来。 一众矮人觉醒战士们各自手握着武器，以队长裴尔为中心，背靠背挨在一起，惊恐地看着从周围雪地林间走出的一名又一名材高壮的狰狞兽人。 接连起伏的兴奋低吼声从那些兽人的喉咙间不断发出，随后一个个高举着手里的武器，扑向了被围困在中间的矮人们。 “啊！” 一声凄厉的惨嚎响彻雪地林间上方的漆黑夜空。 但很快，就被那群聒噪的雪鸦叫声所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