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宴请（三）
守备官沙拔刚才已经领教过了周启的伶牙俐齿，此刻席间也不再有别的想法。 他的本意是，今日跟周启打好关系，以后周启做了明月国的驸马，也许能有用得到的地方。 男人的思维，往往与女人是不同的。男人总会考虑到关系网的建设。 中原人好礼仪，好面子，只要这些做足了，给中原人留下好的印象，以后方便维持关系。 更何况周启是大平国的二皇子，更加注重这些。 而这里的女性官员则不同，她们不会如同沙拔这样思考。 就比如书记官巴斯玛，她是西林女王的亲信，因她常常出入王宫，耳闻宫中女官的透露，她对一些秘史和消息要比沙拔了解的更多。 她得知，周启在大平国的皇子之中，是最愚笨的一个，也是最不为大平皇帝喜爱的一个。 否则，大平皇帝怎么会让他来入赘明月国？ 大平国泱泱大国，要比明月国强大很多倍。 倘若大平国举全国之力，抗衡整个西域，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如此大国，竟然舍得让堂堂二皇子入赘明月国，可见这个皇子在大平国的境遇会是多么尴尬。 尤其明月国是个女性为尊的国家，本来女人在国内的地位就高，如此，巴斯玛更加看不起周启。 皇子又怎样？驸马又怎么样？不过是王宫中的一个摆设，一个象征性的吉祥物而已。 巴斯玛放下陶制的酒杯，用宏亮的嗓门说道：“听说中原男子都颇有才学，擅长诗词。殿下作为大平国的皇子，见识更加不凡，才学必然在水准之上。今天有幸能够同殿下一起用餐，我深感荣幸。更加渴望能够瞻仰一下殿下的卓越风姿。”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一个二十出头的温婉尔雅的女子，又说道：“泽萝是我们轻车城的文书官，论才学，在轻车城无人能及。她也通晓中原文字，对中原诗词颇有研究。不如让泽萝与殿下探讨一番如何？” 这泽萝并非是一个恃才傲物的人，但难得有机会能与中原人探讨诗词，更是与大平国二皇子探讨，这样的机会，她还真不想放过。 “如此，小女子便斗胆向殿下请教。” 泽萝起身抱拳，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姿态，颇有文士风范。 沙拔面色一惊，他知道巴斯玛跋扈，刚才他与巴斯玛商量过，让她在宴席上不要对周启无理。 他却没想到，巴斯玛一点不愿意给周启留面子。 沙拔是国师茹仙派系的人，而巴斯玛是西林女王派系的人，本来一个城池中，理论上，书记官的官职要大于守备官。这个女人跋扈的很，属于有仇必报的主。 加之，在这个国家中，女人的地位要高于男人，即便官职上，男人大于女人。但男官员依然不敢得罪女性官员。因为女性官员代表的就是女权女贵的庞大势力。 所以，权衡之下，沙拔没有敢阻挠巴斯玛。 他已经向周启抛出善意，等下无论巴斯玛做了什么，时候，他都会向周启撇清自己的。 而其他人，难得碰到这样的场面，一个个很自然地在推波助澜。 “今天有幸得见殿下的文采，实属荣幸。” “等见到轻车城第一才女和大平国二皇子比拼文采，真是没有白来一趟。” ...... 巴斯玛又补充了一句：“殿下可不要辱没了中原的文风。” 周月因为没有表露自己大平国公主的身份，被安排和小吏们坐在一桌。 她倒是不会担心周启的文采，在紫烟阁中，周启的那一首关于四月的诗，已经证实了他的才学。 已经变成阉人的姜肃明倒是希望有人能杀杀周启的锐气，但是他也深刻地知道周启的才学，恐怕结果会令轻车城的官员们失望。 而余成宇和那些皇城护卫则是有些担心，他们并没有摸清周启的底细，不知道周启有几把刷子。他们只知道，如果周启丢了面子，作为护卫的他们同样也会很尴尬。 周启还没有表态，这些人就已经把气氛推到了骑虎难下的程度。 他心中好笑，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他怎么说也是堂堂大平国二皇子，不说让这些官员仰望，至少也应该客客气气的，此刻却被这小国小城的官员欺负。 他无心在这小城中争强斗胜，这也不符合他的身份，更不符合他的性格。 “我才疏学浅，大平国的才子，哪个不是才高八斗？我怎么能代表中原代表大平国呢 如果有机会，我今后一定会安排泽萝姑娘与我国的才子切磋。今天你我的切磋，还是作罢了吧。” 周启的推辞，更加让巴斯玛认定，周启确实如传说中那样愚笨。 但越是如此，巴斯玛就更加希望周启当众出丑。 其实，这不仅是她一个人的主意，这也是得到了西林女王的密令，要她在轻车城给周启一些教训。 既然有女王的密令，她更加不怕周启，如果她没有照做的话，反而女王会怪罪下来。 要教训，就要深刻，让周启难堪到难过的程度，才不辜负女王的嘱托。 “殿下是瞧不起我小国小城？还是瞧不起我轻车城第一才女？殿下虽说来自大平国，但即将成为我国的驸马，说不定会一辈子留在我明月国。以后大家还要时常见面，我劝殿下还是不要骄傲。” 巴斯玛落下脸来，以至于那张本来就长得讨厌的脸，变得令周启更加讨厌。 巴斯玛如此认为，其他官员也是同样的态度。一个个对周启的看法，都带着几分鄙夷。 堂堂大平国的二皇子，竟然如此怯懦，难怪会被安排来明月国做驸马。 泽萝毕竟是有名的才女，做人做事，多了几分文雅，说起话来，也不像巴斯玛那样嚣张跋扈。 “殿下还是不要谦虚，况且只是与小女子切磋一番，并没有什么损失。” 余成宇急的汗水都冒出来了，如果是打架，他早已经代周启出手了。可论文采，他是粗人一个，想帮也帮不上。 可看周启的态度，好像他的文采也不怎么地。 看来，今天殿下这脸是丢定了，以后在明月国还怎么立足？ 他深深看向周启，带着几分同情。 周启看向沙拔，却见沙拔，目光闪躲，神情有几分尴尬。 很显然，沙拔是想保持中立，不想趟这浑水。 周启心中暗骂：这群不知死活的女人，本皇子有意低调，不想在刚刚进入大平国就得罪地方官员。可你们为什么逼着我出来装逼？难道被打脸了，你们才会舒服吗？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再拒绝，就不近人情了。好吧，那就如你们所愿。” 周启叹了口气道。 “好，这才像一国的皇子吗，哈哈哈......”巴斯玛如同一个男人般，放肆地大笑起来。 “书记官大人，既然是比拼，总要有个不错的彩头，否则，我身为一国皇子和轻车城第一才女比拼，岂不是掉了身份。” 巴斯玛稍稍变了脸色，问道：“依殿下的意思，要什么彩头才好呢？” 周启瞅了瞅泽萝，说道：“泽萝姑娘，倘若我输了，我可留在轻车城，作为你的老师，教你一年中原知识。你若是输了，便跟着我去鸿都，做我一年老师，教我西域知识。你若同意，我便与你比拼。” 这下子赌注有点大，让泽萝措手不及。 如果输了，她岂不是要放弃目前的文书官的官职，变成周启的随从？ 同样，周启的赌注也很大，如果他输了，岂不是要推迟去鸿都一年时间？ 为了一个小小的比拼，究竟值不值得？ 泽萝犹豫着，没有说话，然而，巴斯玛却是很痛快地说道：“好！就这样办。泽萝，跟他赌。” 众人也都惊呆，这样的决定，总要当事人拍板才好。就算是上司，也不好直接帮属下决定这件事吧？ 这巴斯玛确实太过跋扈了。 而看泽萝的神情，更加难堪，话都被巴斯玛说出来了，她也不好更改，只好也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