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车到山前必有路 船到桥前自然直
妇人越是着急,牧箫神情越是舒缓。 他看着妇人说道:“若没猜错,你家卧室中应该还挂着糖纸珠帘。” 糖纸珠帘是由折成扇状的彩色糖纸和小彩珠相串制作而成。 心灵手巧的妇人闲来无事多会花心思制作这种饰品装扮房间。 “对,”妇人惊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牧箫呵呵一笑继续对她说道:“你所丢失的那半串耳环,应该就挂在了那珠帘上。” “真神了,”妇人睁大眼看着牧箫问道,“连我丢什么东西你都知道。” “你且回去查看,”牧箫又闭上眼说道,“若找不到,这银两我退给你。” “嘿嘿,”妇人心情由阴转晴,她笑着对牧箫说道,“我这就回去看看。 若真找到了,我这兜银两都给你。” 妇人说完便匆忙起身走回家中。 不一会儿那妇人又喜笑颜开地来到牧箫摊位上。 “先生,你真神。 还真被你给猜中了,我这耳环就挂在那珠帘上,害我这顿好找。” “哈哈,”牧箫故弄玄虚地说道,“是你的终究是你的。” “先生说的对。 既然先生帮我找回耳环,我也不能食言。 给,这二十两银子算我答谢先生的。” 牧箫对她微微点头说道:“多谢。” 等妇人走后,古乐忍不住好奇地问牧箫:“二哥,你怎么算得这么准? 那妇人一句问卦的话还没说,你就全帮她算出来了。” 牧箫笑笑说道:“其实很简单。 她来的时候神色匆匆,而且手还总时不时地摸自己耳垂。 一看就是丢失了自己特别心爱的首饰。” “那你是怎么知道她那首饰丢在哪的?” “是她自己告诉我的啊。 像她们这种妇女,平时除逛街外基本足不出户,所以那东西很大概率就是丢在家里。 她自己又把家中能找的地方全都排查个遍,唯一容易被忽略掉的地方反而也是最常见的地方。” “哦,原来是这样。” 古乐帮牧箫收起钱袋,约么半个时辰后远处又来一问卦之人。 这人与刚刚那妇人形成鲜明对比,其身材十分消瘦,脸色枯黄没有血色,从头到脚没一件值钱的东西。 牧箫看到那妇女后心中就莫名感到哀伤。 妇女眼神空洞无光,满脸苦丧之情。 她在远处眺望牧箫摊位好几次,不知什么因由迟迟不愿过来。 “先生。”看刚刚那个富态妇人高兴而归,她才缓缓走到牧箫摊位这来。 “你能不能也帮我算算?” 牧箫端详了妇人一眼,只见她印堂发黑,嘴周围还略发青色,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此为霉相。 “你要算之事,恐怕在下无能为力。” 牧箫说着还佯装要收拾摊位走人。 妇人见状连忙拉住牧箫,悲悲戚戚地说道:“先生先别走。 先生是不是怕我出不起卦钱?” 越是穷苦之人,越不想在物质上低人一等。 她哆嗦着手从自己衣兜中拿出一块手绢,手绢中裹着几个碎银子和破旧铜板。 “求先生帮帮我,这是我全部家当。” 牧箫知她不易并非想挣她钱财,只不过自己也不想惹事上身。 “咳……”牧箫沉一口气,对她说道,“我可以考虑帮你,但我不收你银两。 不过……” 牧箫这么一大喘气,妇人那心立即提到嗓子眼上。 “能帮到什么程度我也说不好。” 妇人激悦地对牧箫说道:“只要先生肯尽力帮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无论结果怎样,我都不会怪罪先生的。” 牧箫看着妇人好奇地问道:“我看你肤色发青,面带肝淤脾虚之相。 最近可是遇到过什么令人心烦气恼的怪事?” “不瞒先生说,”妇人蹲在牧箫面前徐徐说道,“前几日我家确实总出现怪事。” 回忆起前些日发生的场景,妇人眼神中尽显迷茫与恐惧。 原来连着好几个晚上,妇人家院里都会出现怪声。 起先妇人并没在意,但奈何被那怪声吵得失眠焦虑,她不得已起身出门探个究竟。 结果出门发现院中什么都没有,这令妇人更是感到莫名其妙。 “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牧箫边念叨着边在地上横竖画出一个十字叉。 他又仔细端详妇人一阵说道:“你家院中有棵树,导致你心脏有些不好。 若是没看错,你家门口不算大,门前正对着一个窄胡同。” “对对对,”妇人看着牧箫说道,“一样没差。 先生可能看出我这问题出在哪?” “这问题,”牧箫说着又装模作样掐算一阵,“不好判断,需要去你家院里看看。” “好,”妇人连忙起身对牧箫说道,“我这就带你去。” 牧箫叫古乐收起摊位,跟着妇人一起回到家中。 妇人家果然建在一个窄胡同中,进院门口小的不能再小,只能容像妇人和古乐这样身形消瘦矮小的人通过。 牧箫进院时还有刻意底下头。 进院后靠门右侧墙角处种着一棵杏树。 院内虽面积狭小却也算干净整洁。 除东厢房外,正房仅有三间不足十平米的矮土房。 牧箫站在院中四处打量了下,好奇地对妇人问道:“家里只有你自己一人吗?” 提到人口妇人突然莫名悲伤起来,她眼含泪光地对牧箫说道:“我丈夫死的早,家中仅剩我和我那小儿相依为命。 可就在昨天,我那小儿告诉我要出去送什么友人,结果他这一去到现在都没回来。” “到现在没回来……”牧箫思量片刻继续追问道,“可否告知在下,令堂姓名。” 妇人擦擦眼泪说道:“小儿名叫苏士杰。 和他爹一样,是个文弱书生。” “令堂可是加冠之年?” “对,”妇人打量了下牧箫继续说道,“他看起来比你矮些,头顶大约到你眉毛处。” “苏士杰……” 这个名字牧箫脑海中还有些印象,不过想起他来牧箫自己也觉得脊梁骨发寒。 “除令堂外出未归外,家中可发生过其他怪事?” 妇人仔细想了想说道:“没了。” “那令堂走后,夜里可还出现过怪声?” 妇人摇摇头说道:“没有。” 牧箫闭上眼调运灵气增强自身五官感知能力,想探测下周围有没有身负邪气的恶灵兽。 片刻后牧箫并未探测到恶灵兽的存在,倒是在此院中嗅到一股特殊香气。 看牧箫眉头紧锁,古乐关心地问道:“怎么了二哥?” 牧箫慢慢睁开眼说道:“那东西不在这。” 妇人看着牧箫好奇地问道:“先生是指?” 牧箫看着妇人平缓地问道:“令堂失踪前,行迹可与平常有异?” 妇人想了想回道:“倒也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不过我家院里发生怪声的那些天,他天天出去与朋友相聚,说是什么偶遇知己要一起作诗赋词。 而且他每天回来时心情都特别好,也不想从前那样萎靡不振。” “既是这样,那他说不定又是外出和友人相聚,过几日便回来了。” “不可能,”妇人坚定地对牧箫说道,“我儿自幼孝顺,从来不在外面过夜。 如果出门超过一天他一定会提前告诉我的。 都说母子连心,自他走后,我总感觉心慌。” “想要帮你找回令堂,”牧箫看着妇人为难地说道,“恐怕有点难。” 妇人一听这话又连忙从口袋拿出裹着银两的手绢。 她把手绢塞到牧箫手中,颤颤巍巍地说道:“我这些银两都给你,没儿我活不下去啊……” “你先别急,”牧箫见状连忙安慰道,“这些银两你先收着。 我没说不帮你找,只是说找起来有些困难。 而且……找不找得到,我也不敢跟你保证。” “那怎么办?”妇人一下慌了神瘫倒地上,银两也撒了一地。 她哭诉道,“士杰啊……你到底去哪了啊? 你一声不吭地走了,可叫娘怎么活啊……” 牧箫脑瓜子被她哭得嗡嗡的,他连忙俯身去搀扶她。 “你先别难过,令堂心中挂念着你,不会出现什么不测的。 我尽力去帮你找找……” “真的?” 听到牧箫说这话,妇人眼中立即又出现希望。 “不过你要容我些时间,一两天肯定是不够的。” “没事,”妇人拉着牧箫说道,“多长时间都可以,只要你帮我把他找回来。” “帮你找他可以,但你要按照我说的去做。” “好,只要能找到士杰,你叫做什么都行。” 牧箫帮妇人捡起地上的银两,并对她说道:“现在你情绪不稳,这些钱你保存好,千万别被歹人骗了去。 还有,你最好花些钱叫人把墙角这棵树砍掉。 在令堂没回来前你千万要保重自己身体,免得他回来时看到你这样心中愧疚。 你有没有贴身之物,或者告诉我令堂乳名也行。 这样我在看到他时,也好叫他相信是你让我来找他的。” 妇人想了想对牧箫说道:“他小名叫糖儿,是他爹给他取的。他爹没后,再没人这么唤他。” “好,我知道了。” 辞别妇人后,牧箫心情愈加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