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胶着
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特别是蓬州县普及九年义务教育检查验收以来,朱友康前面的路越来越不好走了。 韩玉冰局长调走之后,朱友康的命运发生翻覆地的变化。 从单位工作角度来讲,朱友康已经从先进单位,转向了教委系统通报的对象,成为落后挨打的目标。 从个人角度讲,家庭问题,层出不穷。 他作为一个结婚多年的哥哥,还要时刻牵挂着弟弟友健的日子能不能过好。 不仅要去弟媳娘家求情弟媳回家,还要主动陪着笑脸,赔着地,赔着地里的补贴,赔着各种保障金等各种费用,费尽周折,把弟媳从娘家请回来。 他不仅要管着父母亲的生活费用,医药费用,还要租车拉父母亲到县医院去看病,有时候还要跑到新州市医院,忙的不亦乐乎。 他不仅要为jiejie姐夫家里的生活和盖房cao心,还要挤出时间来照顾外甥外甥女上学求情与辅导。 两个meimei也不让省心。 一个在怀孕了才知道办理准生证,只好找哥哥去帮忙,一个结婚多年没用生育,他还要多方cao心求医问药。 对于美珠这边也是如此。 他常常为美珠的大侄子余生,不能很好的生活作难上愁。 他费尽了心思,从网上联系了辽宁一家防盗门生产厂家,帮助初中毕业的内侄子,租了门面,找到了一份安装防盗门生意。 这才有了余生以后的处对象,并为他们筹办了婚庆。 还有美珠的三哥,家庭本来是二次结婚,可是,不幸的是,生下第一个男孩,在三岁时一跑动常常会拌跟头。 朱友康和张美珠提醒他们去看看医生,这才来到新州市医院检查,结果发现是脑瘤,并且已经影响了正常生活,必须尽快住院治疗。 朱友康从教委开会回来,本想跟美珠钱的事,因为钱的事正在火烧眉毛。 一是去接丽丽时交出的2000块钱保障金,美珠还不知道。 二是还要尽快借钱准备年后买地皮盖房子,这里正月里民俗上不借钱。 三是必须把教委安排的块钱的微机室语音室欠款,在腊月二十五之前交清。 可是,美珠首先提出来了问题,也是钱的事,三哥的孩子在北京住院急着用钱,要想拿到地皮,就必须年前把三哥的块钱交给人家。 这下可把朱友康急疯了。 他大体算了一下,除了学校账面上的块钱,年前至少要拿出多块钱来。 这才怎么办呢?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张美珠给出了答案。 她:“友康,你醉酒的事,先搁置一边,先眼下的事。 三哥的孩子前两次去北京治疗,咱都没有去帮忙,这一次你放了假,咱又欠三哥宅基地钱,咱必须年去北京一趟了。 当务之急要把这3500块钱,尽快送到北京医院,三哥等着用里。 你最好在那里多照顾几,又是大年年的,你多帮帮哥嫂。 咱盖房子的钱慢慢再。你单位要交的钱,暂时你不用出去借了。我从制药公司借了块钱。 除了去北京拿的钱,还有,再加上你单位的多,应该够用了。 余下的就作为你的路费和生活费用吧!” 朱友康一辈子只要遇到危机的事情,几乎都是美珠为他化解的。 “你最好今就去把单位的事办好了,明一大早,你就去新州坐火车去北京,越早越好!” 张美珠催促道。 “美珠,你还不知道哩,我在教委跟主任了,还单位钱不好找,容我往后推迟呢。 这下可好,我今就去交钱,这不明明是在糊弄朱振雄主任吗?” 朱友康没想到美珠竟然这么快就准备了钱。 所以,觉得这么快去交钱有点不妥。 “友康你错了,主任让你推迟交钱了吗?没有吧? 既然没有,你就给他一个惊喜,那才叫水平呢。” 朱友康没想到张美珠居然能够这样理解问题,心里一下子舒展了许多。 于是当下午就把块钱交给了教委财务室刘会计。 第二是腊月二十四,朱友康把凑齐的块钱缝在内裤上,外面装了一些零用钱,只身一人,去新州,购买了一张火车票就出发了。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进北京。 他是下午3:10左右到达北京车站的。下了火车,又经过了大约一个时的周折才来到坛医院公交站。 他下了公交车随口唾了一下,一只有力的大手,从身后抓住了他的肩膀,随后一张罚单交给了他。 这时他才意会到自己已经到了在北京,而不是蓬州。 这里是文明的城市,是中国的首都,政治文化中心。 从此,他非常主意每一个细节,尽量不给首都北京添麻烦,也免得自己尴尬被动。 在医院里他费了好大功夫,才跟三哥取得了联系,把钱交给他,并跟他一起来到病房门前。 因为这是下午快要下班的时间,病人家属可以去看看病人。 可以做一些必要的工作,比如和病人交流一些病情,或者给病人洗漱一番,或者给病人一点吃的用的喝的等。 朱友康隔着病房的玻璃,看到三嫂正在给他的孩子擦脸洗手,孩的头上插着一个塑料管,塑料管通往下面的一个塑料瓶里。 当朱友康走进去的时候发现,这个床边的塑料瓶里,盛着半瓶多白色的液体,看到这个,朱友康一阵恶心,差一点吐出来。 因为那里面装得都是孩子大脑里面的积液啊! 孩子可能是已经失去了意识,在那里一动不动,静静地躺在床上。 朱友康在这里站了不到一分钟眼泪就流下来了。 他的脑海里一直翻滚着孩子在家里,尤其是来到他这边,跟自己孩子在一起玩耍时,那股机灵劲儿,那种真逗饶情景。 这么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紧紧半年时间了,居然成了植物人一样的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才可怜了。 这个晚上朱友康留在医院里,陪着三哥和孩子,让三嫂回到旅馆休息去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朱友康到外面买了一点吃的东西,跟三哥一起简单吃了些。 因为晚上医院也不让病人家属陪护在病房里面,病人家属只好在门外守候,随时听从医护人员的召唤。 为了让三哥多休息一会,吃完晚饭朱友康主动留在病房门前,让三哥会旅馆休息。 他哪里舍得离开呀,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期,他不敢大意。 他们俩就在门外守护,三哥一个劲儿让朱友康去旅馆休息,朱友康哪能回去呢,他是第一刚到。 当科室锁门的时候,朱友康不得不跑到科室门外。 他站在门外一直到处走动,因为,大厅里没有一个座位。 病人家属只好把自己带来的破旧被褥,铺在大厅一角,坐着或者躺下来休息一会儿。或者是把纸箱撕开坐在屁股下面,背靠墙体休息一会儿。 朱友康没有这样的经历,只好到处走动。 一直到有一个病人家属被人叫去了,朱友康才有机会在一张脏兮兮的纸箱上坐下来。 由于第一晚上张美珠跟他就醉酒留宿在外一事怄气,他根本就没有休息好。当他坐下来之后,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快离开,快离开!” 一阵吼叫声把朱友康从睡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睛一看,警察在查户口,这时正好夜里12:00整。 他一下子慌了,这里半夜怎么会查户口呢? 刚才他看到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男人,可能是没有身份证,被两个警察强行带走了。 朱友康此时更可怕了,这要是把自己带走了,那可咋办啊?那还能给三哥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