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桑基亚围城战] 第十二话: 城市医院-苦艾与克菲墨 (下)
两具尸体的倒下,也使赛丽娜的心情跌落谷底。苦艾早已司空见惯,叹了口气也不作言语。 半晌,赛丽娜小声开口: “苦艾jiejie,你怎么认识我和jiejie?” “嘛,你们是罗曼救下的人。罗曼的大名谁不知道。我当然也有所耳闻。”苦艾想起了自己一开始的举动,明白赛丽娜是不解,也有更多的惧惮,于是尽力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冰冷。 尽量显得平易近人。 “原谅我的举动,虽然很粗俗但确实是必要的。四年前的切尔诺伯格,梅菲斯特在平民女孩的身上残忍地安装了炸药,担当了活体炸弹的作用。炸死了不知道多少当地军警。” 出于警惕,苦艾一开始下意识地做出了防御的举动。 在认清了赛丽娜和赛丽亚后,她就解除了武装状态。 这样的应激措施......还真是可悲。最残酷的地方在于,若不如此,苦艾可能早已经成为战争亡者名单里的一员了。 “在那时的切尔诺伯格。你走在大街上,迎面而来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想将你置于死地的敌人。想要活下来,甚至睡眠都只能睡半分。永无宁日。” “好在罗德岛的干员们协助军警一方,将暴乱镇压了。” 说到这,苦艾摸了摸赛丽娜的脑袋:“你还小,将来你会明白的......” “在我们梦想中那宏伟的蓝图尚未实现之时,我辈将为之奋斗至死。并将星火传承下去。” ...... “轰!” 横斜的炸弹,炮击在医院外的几栋大楼里。扬起漫天的尘埃土灰。 噼里啪啦的大火哗啦一下就烧了起来,明明是冰冷的夜晚,却燃烧着橘红色的烈焰...... 苦艾的话似乎化作一面旌旗,在刺骨的风中猎猎作响。 它的身边,就是炮火与子弹所摧残着的城市啊! “那么,克菲墨医生他......” 赛丽娜又弱弱问道。 苦艾听到赛丽娜提到克菲墨,扭过头去,目光远眺,陷入了久久的回忆当中。 不时亮起的火光映射在她的瞳孔当中,跳跃着骄人的火苗,引领她回到四年前,暴乱伊始之时。 “他是个好人,事实上,在深入了解过他后我才明白,他的平凡而伟大。” “克菲墨医生和父亲是至交好友,与父亲不同,克菲墨医生在医学院毕业后就投入到就医救人的工作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日月如梭,他逐渐发现,他越是治疗,名气越大,慕名而来的伤者病者只会越来越多。” “他意识到,医疗人rou体上的伤痛永远只是治标不治本。因为全世界蒙受痛苦的人永远只会增多,而不会减少。” “他开始寻求出路,在多次和萨斯格勒的工作单位反应后,他遭到诬告,被革职观察。而年轻气盛的克菲墨医生,一气之下辞职远走。甘愿隐姓埋名,在萨斯格勒做一名地下黑医。” “说是黑医,克菲墨医生并不黑。不过是医疗资格证被吊销了而已。他妙手回春,工作期间自费救治了六百多名负担不起医院高额收费的伤者病者,很快在萨斯格勒的地下网络打出了名声。而在结识了萨斯格勒教堂的神父后,他第一次零距离接触到了感染者这一特殊患者群体。” “他开始了漫长的寻求真相的旅途......” “他向罗德岛制药和十字基金会两家机构投了简历,却都石沉大海。或许是因为年龄,或者其他什么。” “直到有一天,他去到了一家新的,愿意接纳他的机构。” “神罗心理中心。” “......” “好景不长,神罗心理中心因为一场事故,被彻彻底底地毁灭了。命运坎坷的克菲墨医生几经辗转,最终来到了传言感染者聚集最多的乌萨斯城市,卢桑基亚。” “并加盟了一家私人诊所,也就是城市医院的前身。再然后,灾变就到来了。” 苦艾说的非常详细,仿佛经历那一个又一个故事的不是克菲墨,而是苦艾一样。 赛丽娜也沉浸在了这个故事当中,她发现,她误解克菲墨医生了。 倒也错不在她,毕竟克菲墨的手上握着一柄手术刀,战争开始以来,赛丽娜见到的手术刀大多被拿来杀人,而非做手术。 很锋利,很高效。 被幸存者所青睐的便利武器。 “我后来有幸加入了罗德岛,做了一个术士,仍不忘克菲墨医生曾经帮助我的恩情。当然......灾变刚开始的时候我在卢桑基亚执行任务,如你所见,造化弄人......” 有了苦艾,赛丽娜蓦然间感到,曾恐惧着的黑夜,不再漫长。 这位大jiejie,在四年前似乎也是个青涩的孩子。 现在却已经成长为合格的术士。 术士是什么? 赛丽娜不知道,也许是一类很厉害的职业吧! ...... ...... “吱......”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先前那名护士低着头,缓缓步出走廊。 竟有几分失魂落魄的模样。 两人当即快步跑上楼去,来到护士身边。仅仅是看一眼护士的表情,苦艾的心中就冒出一股不详之感。 “护士jiejie!赛丽亚jiejie怎么样了?” 最终,这个噩耗还是传到了两人的耳朵里。 “......我们尽力了。” 手术室里,赛丽亚的尸体还保持着扭曲的姿势,大睁着红眼,张着嘴,脸色狰狞。 她丧尸化了。 而一柄血迹斑斑的手术刀,插在丧尸赛丽亚的脑袋上。 克菲墨医生脸色阴沉,坐在手术台旁边的椅子上,不敢直视赛丽娜的眼睛。 ...... “节哀。” 苦艾扭头,回到一楼。不忍心看到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 ....... ....... 夜色漫漫,繁星闪烁。 又有一颗星星陨落了啊...... 人们的悲鸣和尖叫还响彻在苦艾脑中,究竟何时才是尽头? 这无尽的苦难究竟从何而来? 战争,暴乱,天灾,灾变,再战争...... 如一面齿轮,永远地轮回下去。 直到永远,永远的折磨。 苦艾重新回到门诊部的一楼,曲尺型的柜台旁。 她将柜台搬开,将从赛丽娜手中取得的两瓶酒藏到柜台后面。 如果有心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 这里的空酒瓶已经倒了十多个。 战时禁酒? 然何为战时?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隐隐约约中,听到。 护士躲在角落里,再也承受不住压力,医院里不断地死人,挑拨着她紧张的神经。 她没有苦艾这样的心理承受能力,只能瘫倒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里,用泪水宣泄着自己的无助。 女子的抽噎声,仿佛是对这吃人时代的控诉。 “又......死了一个人。” “我.......我受够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 ...... 没过多久,只听二楼走廊里传出一声高喊: “护士!护士!阿拉蕾需要换药!” 护士小姐的哭声戛然而止。 只听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她擦干了眼泪,在储存室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到半瓶药品,立马加快速度跑着冲上二楼,生怕病人的病情遭到耽搁。 “药来了,药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