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初试农耕

    “看样子应该是体无恙了。”一位子魁梧，面带农耕生活印记的中年男子一手扶在黄书竹的额头，一手放在自己的上面。原本紧张的神慢慢变得放松下来。

    “多谢苏老，真是麻烦你们了……”黄书竹不好意思地微微颔首，小声向苏老致谢。

    “无妨无妨，我也不过只是把你背了回来熬了些风寒药，能康复过来是你自己的功劳。”苏老慌忙甩甩手，土黄色的脸颊上竟浮现起些许羞意，显然，他并不习惯别人的感谢和称赞。“何况我又不是医生，最多帮你看看是否还有发。”

    黄书竹轻轻一笑，苏老上那种勤劳农民的朴素憨厚，和这一路上遇到的那些白眼冷漠相比，不知温暖了多少。

    “好了，你个娃子也亏是年轻，不然换个年纪稍大的浑湿着扔在外面一晚上……噫……”苏老说着啧啧啧地摇摇头，末了随口问道，“对了，你是从哪儿来的？看你像是个读书人打扮，怎的四处流浪了？”

    黄书竹无言垂眸，神有些落寞，不知如何回答。

    苏老意识到了什么，讪讪地挠头，转移话题：“啊……不便说也就不说了。看你暂且居无定所，不妨在我家住上几天吧？”

    “欸？那、那可怎么行？”黄书竹立刻将头摇成了拨浪鼓，“我已经给你们家添这么多麻烦了，怎么能继续叨扰？不妥不妥……”

    “客气什么，你别怪我说话不客气，看你衣着清贫，听叙述，为了弄些吃的，险些都病死在外面了。眼下出去，你能到哪儿？往后怎么解决生活？”

    农民朴素却也直白，苏老抛出的几个问题，正是黄书竹目前最痛心最发愁的，而一联想到这般窘迫的形被苏老窥探地一清二楚，更无可避免羞红了脸庞。他迅速压低脸颊掩饰尴尬的神，手指扣动几下被褥。

    “我、我……这个……”他很想倔强地反驳，可话到了嘴边却越发觉得这只会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狼狈可笑。

    苏老却没有流露出嘲讽的意思，他一伸手，长满厚茧的粗糙手掌便落在了黄书竹的后背上。

    “哈哈哈，不丢人不丢人，读书人嘛！那些个我听说过的名人，好多都是年轻时困苦，熬过去就好了。年轻人吃点苦也不是什么坏事。”

    常年挥动锄头的手臂粗壮有力，掌心拍打在黄书竹的后背打得他消瘦的体有些生疼。然而，这份疼痛却带着温感，真挚而不虚假的善意，像一股暖流，缓缓注入到黄书竹的体里。

    “恩……”他终于流露出一个由衷的微笑，“谢谢。”

    “所以啊，暂时调整调整，住在我家吧。”苏老继续邀请着，“你不是喜欢画画吗？我们这村子周围风景也算不错，你养养子，干干农活，把这么瘦的板锻炼地强壮点了，以后再四处流浪岂不比如今安全？”

    “恩。”黄书竹继续点头。

    “而且，你留在这里也算帮了我们大忙啊。我们这村识字的不多，有你在的话，很多事就都能解决了。”苏老说着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黑黄脸颊上浮现起浅浅的皱纹，却并不显老，而满满都是的生命力。

    黄书竹低头盯着自己的大腿，耳畔仍是苏老喋喋不休的话语声，可他显然已经不再听。

    留下来一段时间……他仔细咀嚼着这样的决定，心却难免有些矛盾。一方面，他觉得寄住在苏老家里会打扰他们的生活，也觉得农耕这样最底层的生活方式，和他书生的出终究有些格格不入；另一方面，苏老话糙理不糙，眼下自己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待在这里一段时间，靠帮忙农活锻炼一下常年不曾运动的体，未免不是件好事。

    更何况，他忽然转头望了眼窗外，只见苏老家外的小院里，一抹干净的颜色正抱住筛篓洒向地面，鸡群咕咕咕的鸣叫声萦绕在她周围。

    “慢慢吃慢慢吃，都别抢啊！”

    黄书竹忽而微笑起来，窗外的阳光愈加强烈，将狭小晦暗的房间，照得亮堂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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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事实证明，黄书竹并不是个耕田的料。

    “黄书竹，锄头不是那么用的……”

    “黄书竹，你推犁的姿势错啦！”

    “黄书竹，稻苗怎么可以插成这个样子啊啊啊啊！”

    ……

    接下来的好几天，黄书竹近乎完全生活在苏慕越发抓狂的惊呼声里。

    这天，又一次看不下去了，苏慕撸起袖子赶走插秧的黄书竹，自己下田工作，要黄书竹在一旁“认真看！好好学习！”。

    黄书竹坐在树荫下，抱膝蜷成一团，垂头丧气地看着苏慕手脚麻利地在稻田里后褪、插秧，自己费尽力气才能完成一排的功夫，她已完成了大半张田，却只有额上微微冒出了几点薄汗。

    站起喘口气，苏慕随手用肩膀上的毛巾擦掉汗水，转看过来。

    阳光逆着她的体投过来，将她周染成金黄色，几缕黏住汗水的青丝垂落下来，大半都绾成团子头用木筷插在头顶，一干活用的粗布麻衣。然而，即使是如此简陋也遮不住她浑上下透露出的灵气。

    她依旧在刚见面的那时一样，在一种最简陋、最朴素无华的地方，绽放出独属于她的花朵。

    黄书竹有些看呆了，甚至连苏慕正往自己靠近都没有察觉，直到她一挥手晃在他眼前才吓得扑通一声躺在了地上。

    “哇！”

    “发什呆呢？”

    “啊……我、我……”黄书竹反应过来立刻羞红了脸，支支吾吾眼神乱飞。

    苏慕一嘟嘴，叉腰道：“怎么不好好看啊，我插秧的时候那些技巧你都学会了吗？”

    “啊……学、学会了学会了！我只是刚才才跑神。”

    看着黄书竹慌忙点头的样子，苏慕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唉，我爹也只是，让你帮忙干农活和添乱真是没一点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