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新家【3】

    莫焯成始终一直站在玄关处，没有往里走进去。

    看着许小代穿行在客厅中，看着她的手掌抚过沙发椅背，看着她抬头望向墙上挂的画框，到最后她转过身来看向自己。

    “为什么要这样？”她站在沙发后面看着他，这样问。

    为什么要这样？

    他也这样问过自己。

    有一瞬间的晃神，忽然想到刚回来的时候到这里来找她的情形。

    “刚回到黎城的时候，我到这里来找过你。”莫焯成环视这一屋的景象，最后将目光落在许小代身上，“我本来满心欢喜、满怀的忐忑的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想要解释给你听，甚至我还想过被你拿着扫把给打出去，却唯独没想过这里竟然会换了人住。”

    “是啊，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住了二十年的房子，竟然会被别人给赶出去。”许小代这么说着的时候，目光是游离的。

    扯起了嘴角，说微笑太牵强，说讽刺更贴切。

    莫焯成看着她，不说话。

    许小代也沉默了。

    一直到这一屋子的寂静压在心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许小代才扁着嘴朝莫焯成嘟哝道，“莫焯成，你要不要过来抱抱我，安慰我一下？”

    听到她这样说，莫焯成便迈步朝她走了过去，长臂一伸，就把她整个人抱进了怀里。

    “所以，你在街边遇到我的时候，才会什么都没问就把我带回你家了。”许小代把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说不出来什么情绪，“因为你一早就知道我无家可归了，是吗？”

    现在再想起来当时被赶出去的情形，倒也没有当时那种那么强烈的不甘和愤怒，只不过，再想起那一个瞬间一无所有的感觉，还是会让她整个人如坠冰窟般的寒冷。

    “抱歉，原来的旧家具都找不到了，所以我只好自作主张全部换了新的。”

    莫焯成的下巴挨着许小代的额头，轻蹭着，语气轻柔充满了歉意。

    许小代霍然抬头，怔忡的望向莫焯成，望进他那双缀满了一整个星空的眼睛。

    眼泪，就这么毫无预警的涌了满眶。

    明明就没什么好哭的，可就在看到他那样看着自己的眼神时，忽然就觉得自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迫切的需要得到安慰。

    “虽然我也觉得我真的很可怜了，可是你也别把我当成流浪猫似的看呀，看的我心慌慌，恨不得往你脚底下的地板缝里钻进去！”

    许小代一边抽噎着，一边抹眼泪，一边还要抱怨。

    莫焯成失笑，重又把她的脑袋按回怀里，“别哭了，脸都花了。”

    许小代破涕为笑，往他胸口重重一捶，恶狠狠道，“还不是都怨你！非要惹我掉眼泪，看我哭花了脸你就笑，哼，我让你笑话我，让你笑话我！”

    说完，就转着脸在他怀里使劲的蹭，鼻涕眼泪和着已经糊了的妆，全往他胸口擦。

    莫焯成收紧了手臂跟着她一起笑，由着她闹。

    只是，那双眼睛里始终噙着一抹无法分辨的担忧，因着他怀里的人儿，固执的驻扎在那深处，挥不散，驱不掉。

    ‘我恨不得将全世界都捧到你面前，只为博你红颜一笑。

    却要我如何开口告诉你，那样残忍不堪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