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左护法
杨景想学飞鹤拳，但没有那么渴望。 拜师，意味今后会受到诸多束缚。 两人之间会多出一层关系，以后麻烦事不会少。 除非杨景心无大志，只想在小城中度过一生，那么答应拜师会有不少好处。 方白目前没有衣钵，未娶妻，以后武馆可能会由他徒弟继承。 而且方白经营的人脉甚广，与府衙的捕头称兄道弟。 整个云州城有数家武馆，杨景唯独选择白鹤武馆，并非没有原因。 日后想要脱离黑木教，需要处理的手尾不少，没准能借助方白之力，不至于受牵连。 杨景不会甘心困在云州城，何况他有外挂，实力超过方白是早晚的事，也不一定非要学飞鹤拳不可。 沉默良久，杨景正色道：“馆主，这件事容我回去好好考虑。” 方白眼中闪过失望，观杨景的迟疑，已然能猜到几分，只希望后面杨景能改变心思。 不过，就算杨景不拜师，方白顶多略感可惜，是练武的好苗子，但并不是非杨景不可。 “你最近学得不错，正好我有空，陪你练练手，只练不动手，难有长进。” 方白没有太介意被拒绝，想要指点杨景几招。 顺便展示自身实力，没准能让杨景认识到差距，甘愿拜师呢？ “好。”杨景乐意之极，平时只跟其余学徒对练，基本上别人在他手上撑不过多久，对手态度也不认真。 两人摆开阵势，方白向杨景招手，示意杨景进攻。 “小心了！” 杨景轻喝一声，陡然动手。 招式朴实无华，但比之半月前，更为凝练，也多了许多发力技巧。 双脚，腰部，肩部，手臂，连贯成一体。 不能使用内力！ 杨景心里默默说。 若是运转内功，可就太占便宜了。 有一回他用青莲涤骨功跟学徒对练，才交手，对方就说手臂发麻、恶心想吐等。 他仔细观察后，得出一个结论，青莲涤骨功能够引起对方体内的高频率震动。 “啪！啪！啪！” 两人动作迅速。 杨景虽然没有使用内力，可体质早让内功改变，身手灵巧，反应极快。 出手并无拖泥带水，十分干脆，拳掌交错间，竟险些打中方白。 “不错！” 方白赞赏道。 他实战经验丰富，反应也许稍逊一筹，却能轻易看穿杨景的意图，提前做出反应，做出正确的应对。 如此一番交手，杨景受益颇多。 “你小子，动作真够快！” 结束后，方白额头上泌出一层汗液，不着痕迹的甩动发麻的手臂。 “多谢馆主指点。” 杨景拱手感谢。 方白摆手：“刚才如果我没有克制住，你必败无疑，若用飞鹤拳，不出五招，就能败你。回去后好好考虑我的提议，拜我为师，能学到我真正的本领。” 杨景不为所动，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就不打算更改。 “我知道你家境条件一般，若成为我的弟子，至少每天能吃到rou食，经常能够药补，这花费你就负担不起。若靠个人，你何时才能气血充盈？十年？二十年？” 方白继续劝说。 气血充盈，乃是武人的一种状态。 只练外功，要持之以恒，气血才能逐步提升，若有药物辅佐，速度才快。 方白就是气血充盈，前两日在众人面前展示过气血爆发，力量集中在拳头表面，如切豆腐般打断木桩。 杨景不想再纠结这一问题，转移话题：“对了，馆主是否会内功？” 两人交手，丝毫感觉不到方白会内功。 “内功？”方白摇头，自嘲道：“你觉得我这一家小小武馆，能学到内功不成？整个云州城，我敢保证，没有一家武馆会内功，就算有内功心法，也没法练成。” “为什么？”杨景这才知道内功的稀罕程度，自己岂不是赚大发了。 “你以为内功心法能随便学？” 方白斜睨一眼，“你可知要学内功，需要洗经伐髓？想要办到，需服用灵泉，做到这一步，方有修炼内功的资格，不然就算练出内力，也会撑破经脉，当场暴毙！灵泉何其珍贵，内功心法亦是难寻。” 杨景愣住，这个世界的内功跟他想象中有太大出入，他还以为跟武侠小说里，照着秘籍练即可，原来有条件的。 自己之所以没有经脉破碎，可能与“喵呜”修改器有关。 走出武馆时，杨景遇见了吴启明。 “嘿，我就知道你来这地方。” 吴启明小偷似的左右观望，压低声音：“左护法召集大家过去，你小子前两回没理左护法，本来左护法要上报教主，给你点惩罚，多亏我请他吃了顿花酒，才把他打发了。这回你再不鸟他，我可就保不住你！” 这段期间杨景沉迷练武，又要抽空去喝药，压根没空理会黑木教那边。 倒没想到吴启明讲义气，也不知是否有吹嘘的成分。 “他找我们有什么事？” “去了就知道！走吧，你这家伙来这学武，浪费钱！别以为学了几手三脚猫功夫就觉得厉害，别人要是拿刀拿剑，两下子能砍翻你！” 有钱还不如去痛快呢。 翠红楼多么好玩，漂亮小妞多，每次去都像回家一样！ 黑木教的据点在城外，两人雇了辆马车出城，在一片树林前停下。 两人又走上一刻钟，来到一处破落的庙宇外。 尘土堆积上厚厚的一层，蛛网纵横，半面墙壁已经毁坏，嗅不到一丝香火的气味。 往里走，随处可见的破败，大殿上的佛像半毁，面容肃静，身躯残破，但凡值钱的物件没有一样留下。 里面已经聚集有六七十人，几乎是黑木教一半的人手。 杨景快速扫视，才发现来的教徒里，全是外围人手，也就是跟杨景、吴启明类似，平时只做小事，教派中机密跟他们无关。 每个人加入黑木教的缘由不同。 有像杨景这般，天真以为加入教派能吃香喝辣，最终反遭钳制，被教派吸血。 也有人本身被黑木教掌握把柄，被迫入教。 还有些赌徒、犯过事的，想要寻求庇护。 吴启明跟许多教徒关系不错，左右跑动，打探消息。 “干他娘的，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吴启明气冲冲回到杨景身边。 杨景斜睨一眼，打趣道：“要收钱？” 唯独跟钱有关系时，吴启明才会气急败坏，平时跟你嘻嘻哈哈，骂他两句都无妨。 “你怎么知道？” 吴启明咬牙切齿说：“还他娘真要收钱，狗日的赵大柱，要我们每个人交三两银子！” 左护法正是赵大柱。 要是寻常时候，吴启明会毕恭毕敬尊称一声“左护法”，要他交钱的全部是“狗日的”。 “不然我们别交？”杨景笑着说，反正他是不可能交钱，一个铜板都别想从他手上拿走。 “我……” 吴启明缩了缩脖子：“就交一回，别想跟我多要三两。” 他怂了。 杨景翻了个白眼。 蹬蹬蹬蹬。 四个人从进入破庙中，为首一人正是赵大柱。 身材高高壮壮，一张脸像黑炭，目光中流露着阴狠，不似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杨景听吴启明说过，赵大柱手上犯过两条人命，用人命血祭的事，大半是赵大柱策划。 另外三人则是黑木教核心教徒，一身黑衣，腰间悬挂短刀，眼眸含煞，无人敢与三人对视。 “左护法！” “左护法好！” “……” 相继有人恭敬问好。 赵大柱很受用，面无表情扫视众人。 “今天召集各位，乃是英明神武的教主，为大家向神灵大人讨来福泽……” 赵大柱腰间悬挂着一个布袋，借下交给身边的黑衣教徒，“给每个人分一个。” 黑衣教徒拿着布袋，从里边拿出一块块拇指大小的木牌，递到破庙中每个人。 杨景前后翻看牌子，材质切切实实是木头，一面红点，一面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