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杨琏真伽心中一凛,心道:原来这小贼也挺到了最后,果然是宿命的对决。这次一定要掌劈小儿,一雪前耻! 当下虬髯一张,竖起两道八字眉,冷冷而笑,施礼道:“龙泉山庄的张庄主,别来无恙啊?” 张锡风料知对方没安什么好心,拱手回了一礼,道:“既然杨琏大师活得好好的,那在下也……” 他一边说话,一边暗自戒备。一句话还没说完,一股劲风便迎面吹了过来,锐如利刃,刮得肌肤一阵疼痛。 大骇之下,张锡风急忙后退两步,此时他已是心浮气躁,呼吸也略有些困难。 他心神未定,耳畔突然噼里啪啦一阵响,就如空气被煮沸了。 随即,一股极强劲的气浪奔袭而来!势若排山倒海,雷霆万钧,无坚不摧!依稀可以嗅到,这掌风里还裹挟着一股焦糊的味道! 原来杨琏真伽吸取上次在德藏寺被张锡风偷袭的教训,一上来便先下手为强,使出万象神功的威猛掌法,穷打猛攻。 张锡风本已拱手在前,见对方掌风逼近,不敢怠慢,右手划了个圈子,就势使出一招“涛声依旧”,以碧波神掌的劈空掌力去迎敌。 “轰!” 这两股虎虎生风的掌力在半空中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有如晴天里炸响一个霹雳。 两人这次的对决比之前内马蒂和杨琏真伽的较量要精彩许多,也要凶险许多。 小小的擂台上,所有的招数都施展开来,任谁中了对方一掌一拳,都会有性命之厄。 擂台上下所有人都呆住了。风花雪月和婕妤个个脸色煞白,两眼发直呆望着擂台,替张锡风捏着一把汗。 只听嗤的一线长声,在对方掌力冲击下张锡风立足不稳,竟在雪面上滑行倒退出一丈来远,一个趔趄,险些摔倒,那便是输了。大惊之下,张锡风慌忙使出千斤坠的功夫,牢牢钉住下盘,这才勉强站定。 杨琏真伽也却被碧波掌法的掌力震得倒退出小半步,他立足的地方没有积雪,是以很快稳稳站住,仰脖哈哈大笑。 这次对掌,杨琏真伽占了地利上的便宜,在大多数人看来已是强弱立见,其实也仅是稍占优势而已! 张锡风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寻思道:“才几个月不见,这妖僧的掌力怎么竟到了这等境地!上次在德藏寺时,我的掌力不敢说稳胜过他,也至少不在他之下。近来我尽得黄岛主真传,又兼习了九阴真经上的功夫,武功大进,怎么反倒落到这家伙的后面了?”他忘了自己刚中过鹤顶红的剧毒,虽然治好了,毕竟身子受了损耗,在这几日里未免落在下分。 非但张锡风吃惊,杨琏真珈的无俦掌力被张锡风硬生生架住,也是暗暗吃惊,心想:“不想这臭小子竟架得住老夫新练成的万象神功,当真了得!” 杨琏真伽阴沉着脸,右手一挥,又使出一招万象神功,裹挟着朔北的劲风,泰山压顶般击来! 张锡风这才听出来,原来刚才那阵啪啪声竟是对方一掌拍出后从周身关节上发出来的,看来对方的掌力不惟威力巨大,而且透着几分诡异,当下不敢硬接,倏然间弓身一跃,腾起一丈来高,避开这招重击。 “轰!”杨琏真伽一掌打空,掌力凌空击出五六丈远,在张锡风身后十余步的地方爆出一声巨响。 “好厉害的掌力!” 张锡风吸了一口凉气,就着方才一跃之势,双足在空中交叉,联翩作舞,如疾风骤雨般扫出去,使的正是东邪黄药师的独门绝技——御风连环腿。 他于九阴真经上粗习了这个腿法的门道,后来又得到黄药师的亲传,勤练不辍,这回使出来自是纵横捭阖,犹如秋风扫落叶,每一旋都变幻莫测,威不可当,可称得惊世骇俗! 这几招连环腿使出来,不仅成功避开杨琏真伽威不可挡的掌力,而且转守为攻,连下重招,足影飘飘,连连攻向杨琏真伽胸前要xue。 东邪一门的武功,走的是奇幻阴柔的路线,但需要用硬实力硬刚的时候,也绝不会退缩。是以对一些下手而言,东邪的武功最难招架。 杨琏真伽功力虽深,应变经验却有所不足,面对眼前的翩翩足影,一时分辨不清虚实,猝不及防中,只得连连后退,将掌力收缩,紧守住门户。 张锡风几次趁隙攻击,都被杨盗墓的掌力挡了回来。 两人在擂台上较量了不过十数招,但每一招每一式都用的是极上乘的武功,各擅胜场,煞是精彩。 再斗数招,天色已暗,蒙古兵丁将鸣金锣敲响,比赛暂停。 见张锡风和杨琏真伽两人站在擂台上,怒目相对,毫无收招的意思,一个蒙古大官在一旁劝解道:“二位先生联袂进入决赛,可喜可贺。二位武功均已到至绝顶,要分胜负,非一时半会之功。今日权且罢斗,待晚上好好养精蓄锐,明日再在擂台上见真章!” 杨琏真伽和张锡风两人虽然彼此互不服气,但均知对方武功高强,数百招内难分高下,既然天色已晚,也只得作罢。 杨琏真伽铁青着脸,在自家一干僧众的簇拥中走下擂台。阿合马满脸堆笑,迎了上去,略施一礼,恭维道:“恭喜大师挺进决赛,蒙古第一高手称号唾手可得!” 杨琏真伽牛眼一翻,冷冷道:“不是还有张锡风那小子吗?” 阿合马陪笑道:“方才大师和那小贼对掌时,大伙儿在下面都看得清清楚楚,张锡风那小儿怎配是大师您的对手!那一次对掌,张小贼被大师震退了七八步步,而大师只顺势向后退了一小步!” 杨琏真伽享受着赞誉,哈哈大笑,得意极了。 阿合马一把挽住杨盗墓胳膊,谦恭而问:“下官在寒舍设下酒宴,不知大师肯否赏脸轻移骏足?” 杨琏真伽还在那里扯开嗓子大笑,笑声有如鼓磬敲响,很是难听。 终于笑完了,杨琏真伽总算抬手还了一礼,傲慢道:“请!” 便跟在阿合马身旁,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一干武人也随着两人离去。 忽辛望着父亲和杨琏真伽远去的背影,心道:“这杨髡好大的架子。父亲也是的,方才还说不管杨髡的事了,现下却又礼贤下士去拉拢他,也不知怎么想的。” 人群渐渐散去。张锡风却有如木塑般矗立在擂台上,一脸的凝重。刚才杨琏真伽诡异的掌力实在令他震惊,每一掌拍出来,都会在他心中烙下深深的印痕。他冥思苦想,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几个月不见,杨盗墓的功力就超过还在进步中的自己。 直到风花雪月像燕子一般“飞”到了他的身旁,张锡风才猛然醒过神来,对她们温和一笑。 风儿伸出手来同张锡风相握,温柔而坚定地说:“好哥哥,别担心,明天您一定能打败那个妖僧的!风儿相信您,几个姐妹也都相信您!” “是啊,是啊!”雪儿几个也都在一旁娇滴滴地附和,赞颂自家少主的武功高强。 张锡风软玉在握,心中舒坦。 他就这点偏好,喜欢握漂亮姑娘的手儿。不管他遇到什么困难,只要能和他美丽可爱的风花雪月几个在一起,就什么都不畏惧了。当下爽朗笑道:“谢谢风儿,谢谢大家。我一定会努力而为,不让你们失望的。” 当晚,阿合马在府邸大摆宴席,款待杨琏真伽。席间,那帮理财派的头头脑脑们自然将杨盗墓大肆吹捧了一番,又说张锡风只是“‘萤火之光’和‘冢中枯骨’,怎配与独步天下、盖世无双的杨琏大师一较短长?” 耳听吹捧,杨琏真伽神色漠然,只管饮酒吃菜,只是在听到“冢中枯骨”这四个字时,双眼才突然闪烁出精亮的光芒。 席后,杨琏真伽想到明天的比武,不敢怠慢,钻进密室继续修炼他的万象神功。 张锡风则在美美品尝到风儿精湛的厨艺后,又和几个心爱的女弟子嬉戏在一起。 在他看来,练武须平时多努力,临时抱佛脚则毫无用处,不如甩开膀子没心没肺地玩,即所谓“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与其吐气练掌,不如和心爱的漂亮妹子嘻嘻哈哈说笑——反正又不是来真的。 玩闹中,风儿颈项中的一串珍珠项链在灯光下炫光闪闪,映得张锡风几乎睁不开双眼,也不知是美人如珠还是珠如美人。 张锡风在怦然心动的同时,突然来了灵感,猛拍一下大腿,叫道:“哈哈,有办法了!”把风花雪月几个都吓了一跳。 张锡风一骨碌爬起身,蹿到自己房间里,摸摸索索了好一会,终于出来了,面露得色。 风儿忍不住问他:“好哥哥,您有什么好办法?说来给风儿听听。” 张锡风面露诡异之色,坏笑道:“这样的事,就不必说了吧!你好美啊!” 他欣赏着风儿迷人的酒窝和小痣,品着佳人的芳香,心旷神怡之余,又忍不住和她开起了玩笑。 风儿知道张锡风又在调皮,脸刷地红到了耳根,啐了一口,低下头去。 张锡风最爱的就是她这种少女的娇羞,他实在没办法抗拒风儿的请求。 当下柔声说道:“好风儿,其实没什么的。方才我被你的珍珠晃了一下眼睛,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明日我打算用这个法子来对付那个盗墓贼。也不知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