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二、镇国公府的陈年往事
因为过两天陆子仪要科考,小高氏带着陆心婉去清岩寺祈福,一去三天,昨天去,明天回。 而陆子仪则和一些同样参加科考的好友,在别院里苦读,不在安康伯府。 下人们发现死了的林如月突然现身,又突然不见,陆丛远又晕过去了时,因为府中没有主子,六神无主之下,便派人去请示陆心颜。 陆心颜收到消息后,一边让齐飞将消息告诉武瑞,一边带着青桐白芷去了安康伯府。 安康伯府,陆心颜去到锦瑟院的时候,陆丛远已经醒了过来,但神智似乎出了点问题。 “阿月,你不是来接我的吗?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你是不是还在恨我,不肯原谅我?我知道以前是我错了,我已经受到惩罚了!这些年来你过得郁郁寡欢,我又何尝过得好?阿月,你就原谅我,带我一起走吧!黄泉路上咱们一起作伴!阿月…阿月…你快出来!阿月!” 陆丛远双眼混浊,干瘦的双手在空中乱舞,似乎想抓住什么。 陆心颜皱了皱眉头,问伺候陆丛远的丫鬟,“伯爷这样多长时间了?” “回郡主,伯爷之前都好好的,就是就是死去的夫人突然出现…” 那丫鬟是见到林如月后昏过去的丫鬟之一,现在陆心颜一问,想到大白天的,见到死去的林如月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两腿打颤,又想晕过去了。 那么多人都说见过林如月,那她肯定是来过安康伯府无疑了。而且按照所有人的说法,最后见到林如月的人,就是陆丛远。 想要知道林如月为什么会消失,就只能从陆丛远口中打探。 但陆丛远现在这个样子… “白芷,能让他快速回复正常吗?”陆心颜问。 白芷道:“应该没问题,伯爷只是一时震惊过度才会如此。我试试。” 她取出银针,迅速在陆丛远身上几处要xue扎下去。 本来胡乱舞动的陆丛远很快安静下来,不一会,眼神清明。 待看到陆心颜后,眼里不由闪过恐惧之色。毕竟他现在这样,皆是拜她所赐。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听说阿娘来过,又不见了。”陆心颜道:“她去哪了?”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还能去哪?”陆丛远仍然以为他见到的是林如月的鬼魂。 “那阿娘和你说过什么?” “什么也没说。”陆丛远似陷入回忆,露出遗憾懊恼的神情,“她要是能和我说说话就好了。啊,不对,她问我是不是认识她,然后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捂着头,倒在地上…我想去看她,结果来了一群黑衣人…” “黑衣人?” “是啊,黑衣人将她带走了!”陆丛远喃喃道:“他们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呢?是我罪孽深重的缘故吗?可我已经知道错了,不能原谅我吗?” 他貌似又陷入了混乱中,开始胡言乱语。 陆心颜趁机问:“你哪里对不住阿娘?” 她心里也很好奇,到底林如月、瑞王和陆丛远三人之间是怎么一回事? 陆丛远亲自给林如月下毒,又骂她骂得十分难听,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提之便能让他暴跳如雷。 陆心颜恨陆丛远对林如月的无情,愤怒之下给他下毒,让他体验林如月的痛苦。 那时他都不肯改口,也不忏悔。现在不过见了林如月的‘鬼魂’一面,陆丛远便表现出同以往截然不同的面貌,一心求死,祈求原谅,甚至愿意来世在一起。 是因为向身体里的毒屈服了吗? 在陆心颜看来,显然不是,否则陆丛远应该向她求饶,让她拿出解药才是! “阿月,你就原谅我带我走吧,来世我愿用一生弥补我今生犯下的错误…阿月…” 陆丛远似乎根本没听到陆心颜的问话。 看来今天想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陆心颜转身离开了安康伯府。 一回到悦心院,星罗道:“小姐,陈平侯刚刚去见国公爷了。” 陈平侯?公孙墨白的祖父? 云阳大长公主属意武辕,陈平侯虽然从未表态,但不反对则代表同意。 明着公孙墨白与萧逸宸交好,但暗地里,泾渭分明,陈平侯与他们镇国公府也从来没什么交集。 “知道是什么事吗?” “听说公孙公子那日从宫中回去后,昏迷了半月到现在还没醒来。”星罗道:“眼看就要不行了,陈平侯便厚着眼皮上门,想让白芷去给公孙公子瞧瞧。” “阿爹怎么说?” “国公爷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说白芷是皇上亲封的乡君,又是你的人,他不好拿主意。等你和白芷回来了,问问你们意见再说。” “我知道了。”陆心颜回头,见白芷面色怔仲,不由喊了两声,“白芷,白芷。” 白芷好像才回过神,“什么事,小姐?” “随我一起去见阿爹。”陆心颜道:“陈平侯求上门来,大概是希望我们看在公孙公子最后倒戈相助的情份上。从这点上来说,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拒绝,你觉得呢?” 白芷垂下头,“我听小姐的。” 她这话说得没错,陆心颜偏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此时容不得多想,两人一起去了苏院。 陈平侯果然拿公孙墨白最后相助的事情来说事,“郡主,乡君,本侯本不想上门麻烦两位。但墨白是本侯最得意的孙子,如今昏迷半月,眼看就要不行了,本侯才不得不厚着脸皮来相求!请看到墨白最后选择站在三皇子这边的份上,替他去看看好吗?” 陆心颜答应了,让子言陪着白芷去大长公主府。 陈平侯千恩万谢。 大长公主府。 穿着一身白色中衣的公孙黑白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面色灰败,气若游丝,似乎随时就会撒手人寰。 白芷连忙取出银针,在公孙黑白身上连扎数针。很快,公孙墨白的气息便顺畅了许多。 陈平侯大喜,正要说几句恭维话,白芷道:“侯爷,请您先出去,我要替公孙公子仔细检查。” “好好好!本侯在外面侯着,乡君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出声!”陈平侯连忙退出房间。 房门关上后,白芷熟练地替公孙墨白解开上衣。 他身上的伤势,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有多严重。 那天公孙墨白将她从武辕的人手中带走,去了已经被官府封闭起来的倚萃楼。 一去到公孙墨白便晕了过去,白芷替他检查时,才发现他身上大大小小近十道伤口。 有些深可见骨,血rou翻飞,白芷实在不知道,他是如何撑到倚萃楼才晕过去的。 她手上没有银针,好在带了些保命的药,喂他吃了一颗后,替他包扎好伤口。 倚萃楼里有些残留的干粮,她和公孙墨白两人在那里待了三天,如同之前在江临的孤岛里生活一般。 唯一不同的是,三天里公孙墨白一直昏迷,直到第四天早上才醒来。 在他一个属下汇报完现在京城的情况下,便带着她进了宫… 离开前白芷曾叮嘱,让他不要乱动,回去后找个大夫好好看看伤口,好好养伤。 但现在看来,那天公孙墨白不只乱动了,回来后更是没有好好医治过,才会落到现在这副田地。 伤口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或是后来处理得不大得当,有些已经腐烂,有些流着黄脓。 白芷咬着牙,稳住心神,用小刀将那些腐rou和黄脓一点一点处理干净。 然后洒上药,替公孙墨白包扎好。 她体力不佳,等替公孙墨白弄好后,已经汗流夹背,气喘吁吁。 强撑着喂他吃了一颗药,开了药方后,白芷准备离去。 陈平侯拦住她,恳求道:“乡君,可不可以多呆半天?本侯今日去求国公爷,已经用尽了脸面,若是墨白再出什么事,本侯实在不知道还能求谁了。” 白芷本想拒绝。 镇国公府暗中潜藏着危险,上次在鸡汤里给陆心颜下安胎药的人,还没查到是谁。因为之前蒋氏煲鸡汤时,从来没有避着谁,整个厨房里的人,以及不少来往厨房的下人,都有机会接触。 在那之后的这几天,陆心颜的所有吃食都由程嬷嬷在悦心院里准备,然后再由白芷检查过后食用。 不是怀疑程嬷嬷,而是担心对方会在她们想像不到的地方下手,比如水里,或是一些特殊的食材以及调料里。 开始白芷担心今日她不在,对方很有可能会趁机再次出手。 后来一想陆心颜她们早已经有了防备,或许这次能抓到对方也说不定! 白芷便答应了下来,“侯爷,我体力有些不支,可否安排一间厢房让我歇息片刻?” “好的好的,本侯马上去安排!”陈平侯大喜过望。 快黄昏的时候,白芷去到公孙墨白房间,帮他把脉查看。 屋子里飘着残留的药味,看来下人已经按时喂他喝过药了。 指尖下公孙墨白的脉象平稳,看来好好调养几天大概就无碍了。 她正要起身,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力不大,却分明是抓住了。 白芷盯着手腕间那苍白的手指,轻声唤了一声,“公孙公子?” 按理说他现在还没到醒来的时候才是。 床上的公孙墨白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子似乎费力动了动,睫毛随之颤动,却是没有醒来。 应该只是无意识的!白芷想要将他的手拿开,那手明明看着没使力,可她居然拿不开。 “公孙公子?”白芷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床上的公孙墨白似经过大力挣扎,猛地吐出口长气后,缓缓睁开眼。 本来黯淡无光的桃花眼,见到白芷的瞬间,渐渐染上光彩。 “白芷姑娘,你又救了我一命。”公孙墨白虚弱道:“算上前两次,你已经救了我三次,看来我不以身相许都不行了。” 白芷眉心一跳,用尽量平静的口吻道:“公孙公子此言差矣,我是大夫,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所在。” “我不管。”公孙墨白道:“我本来已经决定一死一了百了,可你却非要将我救回来。既然救了我,你就得对我负责。” 他语气带着无赖,白芷忍不住道:“这些年我救过不少人性命,若人人都像你这样赖着我,我可负不起那么多责。” “还有谁赖着你?” 白芷:这是重点吗?“我的意思是说,我是大夫,只负责治病救人,别的不管。” “别人你当然不用管,但我你得管,反正你得管。” 公孙墨白突然抓住白芷的手腕放到嘴边,在她手背上咬了一口。 白芷啊的一声,“你做什么?” “先盖个章。”公孙墨白道:“防止你不守信用,始乱终弃。” 始乱终弃? 白芷:… 她用力挣开他的手,冷淡道:“公孙公子既然已经醒了,那我就告辞了。” “我会好好养伤的,你不必担心我!等我好了后,我就去找你,你记得要对我负责。” 白芷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 公孙墨白这次受伤,不会是将脑子弄坏了吧? “你要是想耍赖,我缠到天涯海角,也会要你负责!” 白芷落荒而逃。 —— 九月初一,科考开始。 蒋氏一大早送走柳涵后,回到汀呤院补觉。 自打隆德帝下令加考,柳涵决定下考场试一试之后,蒋氏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像所有孩子要参加高考的父母一样,她不敢给柳涵太大压力,只能在心里暗自焦急。 如今终于开考了,蒋氏放松下来,是死是活,很快就能知道了。 蒋氏睡了一觉后,盛嬷嬷来报,“夫人,国公爷找您,说有事商量。” “扶我起来吧。”蒋氏打了个哈欠,睡足了的她,气色很不错。 盛嬷嬷一边替蒋氏梳妆,一边随意问道:“夫人,您说国公爷找您有什么事?” “他能有什么好事?”蒋氏哼了一声。 “奴婢瞧国公爷对您比以前好多了,夫人待会敛着点性子,别跟国公爷对着干,惹他生气。” “凭什么让我敛着性子?”蒋氏一听这话就来气,提高音量,“是我先对不住他的吗?” “对不住夫人,奴婢说错话了。”盛嬷嬷连忙道歉,“奴婢只是希望夫人和国公爷能早日和好…” “和好?除非他先跪下来向我磕头认错,否则我绝不会原谅他!” “夫人,国公爷不管怎么说也是这一府之主,这样的行为,国公爷怎么可能做得出?”盛嬷嬷劝道:“夫人您就忍一忍…” “别再说了!”蒋氏厉声打断。 盛嬷嬷见蒋氏发了火,不敢再往下说了。 苏院。 蒋氏去了后,下巴微扬道:“找我什么事?” 大概是方才盛嬷嬷一番话,她心中余怒未消,问萧炎这话时,语气很不好。 坐在轮椅上的萧炎,闻言轻轻皱起眉头,“我想跟你谈谈柳涵的事情。” 每次见到柳涵,提起他的名字,萧炎的心便如同被人划了一刀,钻心的痛。 “你想干什么!?”蒋氏像护崽的母鸡一样,警惕地看着萧炎,“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涵儿一根汗毛,我绝对饶不了你!” 萧炎忍着胸中汹涌的情绪,极力平静道:“我既然答应你不伤他,就不会伤他,否则他不会平安活到现在。” 他已经这样保证了,蒋氏还是没有放松,“那你无端端提他做什么?” “这次科考后,不管他是榜上有名,还是名落孙山,我希望他搬出镇国公府。”萧炎道:“我镇国公府已经养了他十六年,没理由还要继续养他!” “哼!涵儿自出生以来所有花费的银子,都是用的我的嫁妆,没用过镇国公府一个铜板!”蒋氏轻哼,“如果你要赶他走,那就连我一起赶走!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他分开的!” “蒋玲!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容忍他在府中十六年,已经够了!”萧炎气得颤抖,“你是我萧炎明媒正娶的夫人,他是什么身份,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你非要往我心里插刀子吗!?” “是谁先往我心里插刀子的!?”蒋氏猛地站起身,激动得面红耳赤,“当年我与表哥情投意合,本来已经要谈婚论嫁,你非横插一杠,要娶我为妻!我爹娘碍于你萧家势力,不顾我以死相逼,非要将我嫁给你!这些你都忘了吗?” “都是过去十几年的事情…” 蒋氏越说越激动,“我私下找你,告诉你我有心上人了,求你退婚,求你成全我们!你不肯,说你会对我好!还当场立下誓言,今生今世绝不纳妾,只对我一人好,绝不负我!可结果呢?我嫁进来两年半不到,逸宸才一岁多,你就和我的丫鬟滚到床上!” 萧炎气势弱下来,“这事跟你说了是误会。你带着逸宸回娘家,表面说是去看你娘,实则却是和你那表哥相见,我一时气愤喝多了酒…” 蒋氏气道:“表哥自小没了母亲,与我娘亲近将她当成亲娘般!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时我娘病重,他去伺疾有何不妥?我娘想见逸宸,我带逸宸去了,自然会与表哥相见。可那种情况下,我们能有什么?就你心思龌龊,想些有的没的!” 不过更令当时的蒋氏气愤的是,萧炎当时的疑心,严重伤到了她的自尊!不管她当时心中还有没有表哥,但她已经嫁入萧家,怎会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而且那时萧逸宸还在她身边!这是对她身为一个女人和母亲的双重侮辱! “我…我就是心里憋屈得慌!你嫁我本就不情不愿,谁知你会不会与他见得多了,旧情复炽?”萧炎说着面色冷下来,“或许当时是我想多了,可后来事实证明,我根本没想多,否则你怎与他有了柳涵?” “若不是你再次背叛你的誓言,与我的丫鬟搞到一起,我怎会一时郁闷回到娘家,难过之下忍不住向表哥倾诉,然后情不自禁喝多了…” “是,我承认是我不对在先!那时阿爹去世,我年纪轻轻半身不遂,心中苦闷借酒消愁,这才犯了不该犯的错。所以在我知道你和你表哥的事情,我选择原谅。但你在发现有孕后,为什么不将孩子拿掉?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孩子的存在?为什么瞒不住了,还以死相逼非要将他生下来?!” 萧炎痛苦怒吼,“一个男人被戴绿帽子已经够惨了,你还要留着jian夫的儿子羞辱我!还要我帮忙养大jian夫的儿子,你可知道我是什么感受!?” “我知道你难受你心里不好过,所以我说和离也好,休了我也罢,我可以一分嫁妆也不要,独自一人带着涵儿离开,让你眼不见心不烦!是你不肯,你说我生是你萧家的人,死是你萧家的鬼!凭什么让我离开和表哥双宿双栖,逍遥快活,而你一人痛苦终生?你说你不好过,也要让我痛苦一辈子,至死方休!” 蒋氏不知想起什么,双眼通红,嘴唇颤抖,“你让我一人痛苦也就罢了!可你还派人杀了表哥,留下表嫂和刚出世的孩子无依无靠,相依为命,让我愧对她们母子,一辈子愧疚痛苦终生!” “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杀他吗?”说到这事,萧炎不但没有半点悔意,面上反而越发冷酷,“你为了逼我放你离开,居然狠心对逸宸下毒!他才三岁多啊,是你的亲骨rou,你怎么能狠心对他下手?你伤我最重要的人,我凭什么让你最重要的人潇洒自在?!” “逸宸的毒不是我下的!我跟你解释过多少次,可你不信我!你宁可相信外人的话,你也不信我!甚至至今都不信我!逸宸是我亲生的骨rou,我怎么舍得害他?可你们萧家,你和小姑,你们所有人,不但不相信我,还教得逸宸也不信我,让他对我疏远,对我离心!” 蒋氏忍不住痛哭出声,“你可知道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rou,看自己的眼神充满恨意和恐惧时,是怎样的心情?!那种心如刀割、只想一死了之的心情,你们谁能明白?若不是涵儿,若不是他在我身边,分散我的注意力,我早就活不下去了!可你现在却要将涵儿赶走,你分明想要我的命是不是!?” 蒋氏猛地站起身,指着萧炎怒吼:“总之萧炎我告诉你:你要是将涵儿赶走,要么将我一起赶走,要么你就等着同我收尸!” 十几年来扯不清的恩怨,所有积累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两人面红耳赤,均是浑身发抖。 谁是谁非,谁错多错少,谁又负了谁,早已说不清楚。 蒋氏不愿在萧炎面前流露软弱的一面,说完后掩着红肿的眼,小跑着离开了苏院。 留下萧炎一人在苏院痛苦咆哮。 曾经努力掩饰的伤疤,以为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好了。 然而在这一刻赤裸裸地揭开后,却发现那些伤疤,依然血rou模糊,痛入心扉。 那些努力粉饰的太平,原来这样不堪一击。 这样的结果,是陆心颜早就知道的,可这样惨烈的过程,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本来只是让蒋氏配合演一场争吵的戏,没想到蒋氏假戏真做,一来就吵上了,还扯出那么多陈年旧事。 那个两人都没说出口的,与萧炎滚了床单的丫鬟,不用说,陆心颜已经知道是谁。 同时这也让陆心颜对萧炎与蒋氏之间的关系以及过往,有了新的认识。 整件事情的源头,便是那个爬床的丫鬟。萧炎没有将她送走,反而留在身边,这大概也是蒋氏愤怒的原因。 陆心颜不知道萧炎是为了报复蒋氏的背叛,而选择将她收在身边。还是出于一个男人的责任感,因为坏了人家清白,所以将她留在身边。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这都是一步臭棋。 ------题外话------ 感谢effie79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