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十年之内不得作诗
重责谢直!? 所有人都是一懵,我这还琢磨这么奖励呢,你却要求重责?难道是我错过了什么吗? 严挺之和卢奕顿时不干了。 严挺之:“谢直检举司勋员外郎李昂,避免他主持科举恣意妄为,使我大唐贤才不会沉沦下僚,有功无过,如何还能重责?” 卢奕:“谢直所献“糊名”之法,有可能从根本上扭转我大唐行卷之风,只待试行结束,就该大肆封赏,如何还能重责?” 两个人说的义正辞严,气势如虹。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天子李老三却沉默了,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拿出态度来。 李林甫一见,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一半。 谢直一见,顿时了然,李老三这是闹脾气了!你就想吧,人家是皇上不假,下了班正在后宫休闲呢,结果被自己一顿登闻鼓给敲出来加班,他能高兴得了吗?然后自己这一连串的上告,虽说给他留了面子,但是他还能不明白他是第一责任人吗? 先是“被加班”,然后又被人指着鼻子一顿怼,搁谁也闹心啊,更别说人家是皇上,多少年来都不一定有人能够不顺着他的心意?行了,正事到底有用没有的,先不说,单说情绪,李老三肯定不高兴啊。 想到这里,谢直不由得看了李林甫一眼,要真说起对李老三的了解,严挺之、卢奕他们和李林甫相比,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选手,你俩还没看出李老三不高兴来,还急赤白脸地争论呢,这事儿不是越争竞越麻烦? 果然,李老三这一沉默,李林甫立马乘胜追击。 “谢直有功,自然应赏。 但是功过必须分明! 他身为开元二十三年的赴考学子,在科场上受了委屈,就敢敲响登闻鼓上告与科举有关的所有官员,此例一开,日后科举日,也就是登闻鼓被敲响之日,朝堂威严置于何地?” 严挺之怒了,“谢直献‘糊名’有功……” 李林甫比他脾气还大呢。 “既然有法,为何不早献!? 我听闻谢直师从王昌龄,乃是严右丞开元十五年点中的进士,谢直入洛阳之后,也曾私下里拜会过严右丞,既然有‘糊名’这样的科举良法,为何不提前告知严右丞,非得等到科场大乱之后才拿出来? 难道汜水谢直早就计算到了今天,他早就准备以‘糊名’之法晋身,而不是以科举晋身,既然如此,何必再去考进士科!?” 严挺之一时之间竟然被怼得无话可说,倒不是李林甫这套诛心言论有多犀利,这个说法就是个口水官司,你说谢直早有谋划也可以,你说他临时起意也行,关键不在人们怎么说,在于听话的人愿意相信那种说法而已,真正让他无言以对的,是李林甫很阴险地指出了严挺之和谢直之间的师承关系,这还让严挺之怎么说话啊?你一个劲地帮着谢直讨赏,是不是因为你们之间的私人关系,难道不知道避讳两个字的意思吗? 不光是他,就是卢奕张了张嘴,也不好开口了,他和谢直是亲眷,和严挺之的处境相同,实在不方便再帮着谢直说话。 两人一同闭嘴,将目光转向张九龄,小弟办不了的事,自然找老大出马。 张九龄刚要说话,李老三却突然开口。 “既然如此,就罚谢直十年之内不得作诗吧……” 谢直听了一愣,随即心中晒然,这李老三,还真是小心眼! 十年之内不得作诗?我是要考进士的,不让我作诗,我还怎么考进士,进场之后就盼着不考诗文只考辞赋吗?还有那么考试的!?要是考诗文呢?交白卷? 十年之内不得作诗,这就是让我十年之内不得为官啊! 至于为什么是十年,估计是今天锋芒太盛,李老三这个皇帝想用又有点不敢用,这才定了个十年的期限,估计又是朝堂大佬那种敲打啊磨砺啊的那一套…… 想到这里,谢直抬眼看了看李老三,只见他眼神中带着玩味,好像是一个刚刚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样,就等着收获恶作剧带个他的快乐了,谢直一见,顿时一声冷笑,你当老子想当官是为了你大唐服务啊?老子是为了跑路!你不让我当我就不当,别看你是个皇帝,这事儿,你说了还真不算! 谢直这边不当事,可急坏了张九龄。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李老三顿时不乐意了,我一个皇上说话都不好使了吗?又没罚他别的,就是不让作诗了,不疼不痒的,怎么还万万不可呢!? 只听张九龄说道: “启奏陛下,今日我与严右丞等人觐见,非是为了登闻鼓一事,而是想到了一个能够大大增加朝廷收入的办法……” 李老三一听,也顾不得和谢直这玩脾气了,连声催问到底是什么办法,张九龄就言简意赅地把盐法给介绍了一遍,听得李老三两眼放光,这盐法要是成了,岂不就是发财了? 只听张九龄最后说道: “陛下可知,这盐法的首倡之人……” 张九龄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突兀地打断了。 “张相且慢!” 张九龄一看。 谢直。 只听谢直直接问道:“不知盐法改革之后,盐价定价几何?” 张九龄脸色一黑,却在谢直直视之中,不得不说道:“定价四十六文!” 谢直哈哈一笑。 “预祝张相盐法改革之事一切顺利! 也请张相别忘了,此事与谢某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说完,向李老三行了一礼,说了一句“草民告退”,竟然就这么扬长而去! 所有人都傻呵呵地看着谢直的背影消失在偏殿之外,看门的金吾卫都没反应过来,自从上班一来,就没见过这样牛-逼的“草民”,挥挥手,就向前走,生生把天子和宰相给晾在偏殿了! “狂妄!” 李林甫不干了,刚想给谢直上眼药,就被张九龄粗暴地打断了。 “闭嘴!” 李林甫吓了一跳,一看张九龄,只见他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 就连李老三都吓了一跳,张九龄那是多有风度一个人啊,什么时候脸色这么难看过?而且听谢直临走之前的那句话,这里面……好像还有故事……? 半晌之后,张九龄这才一声长叹,先向天子告罪,然后才把谢直的话说了出来。 “盐法首倡之人,就是汜水谢直。 不过此子以苍生为念,力主盐法改革之后,定价不得超过三十文,甚至在献法之时就曾明言,如果超过三十文,他宁可不当这个首倡之人! 想不到此子年纪轻轻,倒是言出必践!” 李林甫傻了,刚才还说谢直有糊名之法不献呢,转身就被打了脸,人家是不献法吗?人家是看不上科举这点办法,直接献上了盐法!这要是再指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难道所有的好办法都得等着人家谢直献上,你们这些朝堂大佬都是干什么吃的!? 老半天之后,李林甫这才挣扎往回找补: “不过一个首倡之人而已……” 张九龄恶狠狠地说道: “你知道个屁! 盐法错综复杂,其中细节繁复异常,谢直仿佛早就对其研究透彻,三言两语就能确定一个细节,这是首倡之人四个字就能打发的吗? 张某敢断言,相同的定价,在他手里推行,比在别人手里推行,至少要多获利三成以上!至少! 如今天子被你蛊惑,金口玉言谢直十年之内不得作诗,张某还如何请他出手推动盐法!?” 李老三听了,也有点迷,这个谢直这么大能耐呢?刚才没看出来啊,就看见他锋芒毕露了,本想磨砺他一番,结果……这特么不是耽误我挣钱吗!? 随即狠狠瞪了李林甫一眼,你瞅瞅你干的这点事儿! 李林甫顿时欲哭无泪,这小子是特么我克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