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来龙去脉
一早醒来，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琴声，曲声悠长；一大早谁这么有兴致，沈怡然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裳，推开了门，见南羽坐在石凳上，正在抚琴，曲声悠远绵长，不知道为什么，此情此景，让她想起了袁克文，两人的琴艺到是不相上下，相比袁克文的琴声，他的显得更为欢快些。 “允已经走了！”南羽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沈怡然走到竹椅旁坐下，“你是怎么认识穆允辰的？”她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摆弄着茶杯。 “我们很早就认识了！”南羽敷衍的答了一句。 你这不是废话吗？沈怡然看着空中飞来一只鸽子，落到了院子里，她附身想去抓，那鸽子却飞到了南羽的手上，原来是他养的。 “你想知道关于他的什么？”南羽轻轻取下鸽子脚上的信纸，放到了袖中。 “你都知道什么？”沈怡然到是想听听他能说些什么。 “我......不告诉你......哈哈哈！”南羽放下琴，转身往里屋走去。 这个人简直太幼稚了，穆允辰怎么和他成了挚友呢？两个人完全不搭啊。 沈怡然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跟了上去：“我想给你借点东西！” “想借什么？”南羽正摆弄着他那些草药。 “我想借套你的衣服！”她想出去办点事，穿着男装出去更为方便些吧。 南羽从门里扔了一件衣服出来，沈怡然伸手接住了衣服，“谢了啊！”她拿好衣服，准备去房间换衣服。 她一袭青衣站在镜子前，这衣服真的好大，大到可以装下两个自己，她把衣袖挽了上去，勉强可以将就一下，她加快脚步走出了竹雅轩，在门口叫了一辆黄包车，她准备去商会一趟。“卖报卖报！新华时报！”一个青年手里抱着报纸，正在叫卖着。 “停一下，给我一份，”沈怡然买了一份报纸，最新头条，苏州商会副会长沈树蔚因涉嫌故意投毒杀人案，于三日后重新开庭审理...... 她得尽快找到爹，把事情弄清楚，车停在了商会门口，她下了车，准备抬脚进去，正好碰见穆伯父从里面走了出来，沈怡然埋着头，快速的从他身旁走过，他似乎没有认出自己，她的心里松了一口气。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商会肯定不会做事不管，沈怡然想去找她爹的心腹，也是她爹的得意门生顾元生，顾叔叔也许会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径直的走上了二楼，停在了顾叔叔的办公室门口，正准备伸手敲门，听着好像有脚步声走了过来，沈怡然连忙躲到了走廊转角处。 “对于三日后的重审案，你做为沈树蔚的得意门生，沈家人想必会来找你，让你出面去做证词，这事儿你是怎么想的？”沈怡然仔细听着，好像是穆伯伯的声音。 “我是他得意门生这件事人尽皆知，但事已至此，我顾元生全凭穆会长一句话，其实之前穆公子也找了我！想必也是遵从了穆会长的意思，我也明白了公子的用意！我们去里面谈吧！”虽然顾生元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已听清楚，他说了穆允辰的名字，难道这件事情穆允辰早就知道了？但是为何他要瞒着自己呢。 嘭～门被关上了，门口站了两名黑衣保镖，她根本没法上前去，她快速的从走廊上穿过，准备下楼，“站住！你是哪个科的？怎么没见过你？”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突然叫住了她，他手里抱着文件，仔细打量着沈怡然。“问你话呢？你是哪个科的？”他的声音洪亮，整个走廊都回荡着他的声音，沈怡然双手紧紧拽住衣服，紧张到手抖，“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文件还等着你去送呢！”穆允辰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面前，连忙朝她使了个眼色。“哦！我走错路了！我马上就去送！”两个人一唱一和，还算是把眼前之人糊弄过去了。 “穆大少爷！原来是你的人啊！”那人连忙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谁让你跑这儿来的？”穆允辰生气的朝她吼道。 沈怡然抬起头看着他，该对他说实话吗？“正好我也有事儿问你！我爹的事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穆允辰很是生气，压根儿没回答她的问题：“我送你回去！”他把车开了过来，准备送她回鸿福堂。 两个人坐在车上，一句话也没有说，车停在了鸿福堂门口，“我还有点事儿要办！你先进去吧！”穆允辰眼睛看着窗外，冷冰冰的说了一句。 “我同你一起去！”沈怡然并没有打算下车，她的直觉告诉他，他恐怕要办的事十之八九就是他爹的事，苏州商会副会长这个位置，不知道多少人想坐上去！这么好的机会，谁不想趁机赌一把，穆允辰一直瞒着自己，也许另有原因。 “胡闹！下去！”穆允辰这次真的发火了！他几乎是完全命令的语气，让她下车。 “你别想瞒我了！我已经全知道了！你知道我爹被关在哪里是吗！我求你带我去可以吗！”沈怡然伸手抓着他的手臂，语气柔软的求他带她去。 穆允辰心软了，眼神变得温柔，他转过头看向她：“如果你信我，你就下车，等过两日我安排你们见面！” 她注视着他，淡淡一笑，眼神里略带忧伤：“你果然早就知道了！我信你！希望你不要骗我！”沈怡然转身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鸿福堂。 穆允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到是松了一口气，他爹的案子确实是他在着手查办，他找的那些证人也如约的答应了他，只是事情太过顺利，让他不免心中暗生猜疑，还有三天时间，他让南羽暗里帮他查的那些事情，也有了一些眉目。他想回无锡一趟，只是来回也要一天多时间，他心里现在也很乱。他从未如此的在意过一件事，全是因为是她，所以他才这般豁出去了。 沈怡然刚走进竹雅轩，就看见那院子的屋顶上坐了一个人，他真是好生悠闲，他穿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衫，面朝着天上那轮圆月席地而坐，乍看上去，背影显得有些单薄了。沈怡然走到屋檐下，抬起头看着天上那轮明月。 “今晚的月色还可以！”他背对着自己，轻言一句。 他是在同她说话吗，他知道自己回来了？“恩！还不错！”沈怡然随意的答了句。 “穆允辰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突然问他。 “你问我？呵呵，你难道心里一点也不清楚吗？”他轻笑一声，反问自己。 沈怡然眼神忧郁，她只是觉得他总喜怒无常，待自己说不上有多好，她真的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南羽举起手里的酒壶，仰天饮了一口：“哎！我看啊！有些人算是白付出了，人家压根儿不懂！此乃真的悲哀！”他一阵叹息到，突然转换了姿势，转而仰面平躺在那屋檐之上，双手放在头下做枕头。 他的话说得太明显，沈怡然又怎会听不明白，她心中暗生惭愧，难道真是自己误解他了？ 沈怡然回到房中，准备泡个澡，洗去这一天中的疲惫，她眯上了眼，渐渐沉睡过去，不知睡了多久，听着屋外有争吵声，她被吵醒了，她起身穿好衣裳，开门走了出去。 “你意思是怪我没看好她？手脚长在她身上，我怎么能限制得了她的自由！”南羽有些怒气，两个人似乎是在为她白天出走的事争吵。 穆允辰转身往房中走去，两人看上去脸色都不太好看。 她还是头一次见穆允辰这样，还是为了自己，她连忙走了过去，站在了他们身前：“白天的事，不怪南羽！是我没告诉他！” 两个人转而看向她。 “你穿的这身衣裳是他的！他能说不知你会出去？”穆允辰心里明白，自打沈怡然进这院子，他南羽就压根见不惯她。 “是我自己硬要他拿衣服给我的！再说了，我真要走，他也拦不住我！”沈怡然一个劲儿的向他解释。 南羽站在一旁，默默听着，他到是真没想到她会帮他说话，心里到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穆允辰确实说的对，他是知道她要走，也没想要阻止她离开，如果他真想拦住她，以他南羽一身无逢对手的绝学武艺，拦住一个小丫头，根本是轻而易举之事。 穆允辰真的太在乎她了，所以才和他争吵了起来，她的心里突然豁然开朗了，南羽说的那些话，她似乎也懂了。 南羽转身往屋里走去，留他们两个人在院子里，她不知道他是否还在生气，她为今天说的那些话，心里感到过意不去，“你吃了饭没？你在这儿坐着等我一会儿！”沈怡然伸手把他按在了椅子上，让他坐下，转身走了出去。 穆允辰到底还是在意她的，白天的事儿，他怕她多想了，早早的办好了事，就赶回来了。 沈怡然手里端着一盆点心，放在了桌上：“你尝尝，我今儿特意让厨房里的徐叔教我做的！” 穆允辰迟疑了一下，抬起手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吃了两口，没说一句话。 “味道怎么样？我按徐叔教我的方法做的，我在里面还另外加了桂圆，枣子，芝麻，核桃，我闻着甜甜的！味道应该还不错！”沈怡然很自信，只是瞧着他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理想。 “你们在吃什么？给我也尝尝？”南羽手里抱着两壶酒，走了过来，他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顺手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咳咳～”刚吃下去就猛的咳嗽了起来，他是吃太急呛到了吗？ 穆允辰赶紧递了一杯水到他手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又没人和你抢！全是你的！”穆允辰把整盆点心放到了他的面前，站起身往屋里走去，他的嘴角上扬，露出好看的一抹笑容。 南羽被他那一拍，嘴里的食物和那水一同都咽了下去，他用手指着穆允辰，沈怡然只以为他是想让穆允辰回来陪他喝酒，也没在意，“便宜你了！你坐这儿，我过去叫他！”沈怡然看着那一盘点心，摇了摇头，可惜叹息，她往穆允辰走的方向走了过去。 南羽连忙用手抠了抠喉咙，吐也吐不出来了，嘴里这个味儿，真是简直了，她是怎么把这么难吃的食物做出来的？不敢想象，他这一刻表示深深的同情穆允辰，兄弟，你是怎么忍住的。 沈怡然站在门外，想伸手去敲门，门却突然打开了，“我我......”沈怡然看着眼前这张脸，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走进了屋里，见案桌前的灯还亮着，桌上堆满了各种文件，这都是要他批的？她的心里突然酸酸的，有种说不上的滋味。 “明日我带你去见你爹！只是你得答应我，见了你爹，不许太过难过，你放心，三日后的重审案，我还是有把握的，你回房休息吧！”穆允辰的一席话让她心中安心了许多，他坐在案前批改着文件，不知道为什么，她从那张脸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疲倦。 “你也早点休息！”她转身走出了房间，轻轻掩上了房门。 南羽端着酒壶站在门外，见沈怡然从里面走了出来！“你这是要回房休息了！” “恩！你这酒还是别让他喝了！快回去休息吧！”沈怡然用手推他离开，他哪能让他再给他喝酒啊！ “喂！穆允辰！你这媳妇儿还没过门呢？怎么就开始替你这身体着想了！”南羽朝那屋里大声喊道。 穆允辰听到两人在门外的谈话，他放下手中的笔，心里暗自生喜：“你都说是我的媳妇儿了，难道这不是应该的吗？” “住嘴！”沈怡然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她的脸上微微发红，两个人这都是在说什么啊，一句媳妇儿媳妇儿的，听得她怪不好意思。 “罢了罢了！我回去便是！这么好的酒！平常人我还舍不得拿出来给他喝呢！允的准媳妇儿，那我先撤了！”南羽冲她笑了笑，转身往房中走去。 沈怡然透过纸窗户，看了一眼屋内，他这是在心里承认她是他的媳妇了。“耶！”沈怡然在心中暗自爽，开心的像个二百五，原地蹦跳，来回上跳下窜。 “还不回去休息！”穆允辰一声吼道，透过门上的纸窗，他看着有一个身影还站在门外未离开。 听他在屋里同她说话，沈怡然连忙规矩的站直身子，安静下来，转而往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