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偶遇
明儿就是除夕了,沈府上下忙里忙外,吴管家把置办好的过节物件儿一件一件落实妥当,屋檐下挂着一排排灯笼,整个府上张灯结彩,喜庆氛围十足。 善坊送来各种名糕点小吃:十般糖、澄沙团、韵果、蜜姜豉、皂儿糕、蜜酥、小鲍螺酥、市糕、五色萁豆、炒槌栗、银杏,都是些逢年过节必不可少的甜品。 从各府上送来的过节礼,以大竹两竿挑着,堆满了整个正厅,吴管家正忙着让下人搬抬至后院,祭祖先用的香火烛蜡,要放的那些个礼炮花烛也已全数备好,又命人把苍术拿来挂于府中门上,以驱除那些个邪魔晦气,一年一尾,辞旧迎新,准备迎接新的一年。 一大早沈怡然就被爹爹叫醒了:“怡儿,我让膳房做了燕窝和莲子鸡汤,你等会儿亲自给允辰送去!”沈老爷让吴管家去膳房把炖好的汤拿过来。 沈怡然看向爹爹:“爹,一定要我送吗?可以让下人去送也一样啊!”沈怡然很不情愿,一想起穆允辰那张冷冰冰的脸,她就浑身不舒服。 “允辰是因为你受的伤,你理应去,即使他不是因你而伤,你也应当去探望一下,你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儿......,”沈怡然听着爹爹叨唠着,总觉得听着这些话特别扭,连忙接过吴管家手里的汤,转身朝门外走去。 “好的爹,我一定把汤安全送到!”沈怡然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飞快的跑了出去,提着汤站在大门外,李叔把车开到了跟前,沈府离穆府其实并不是很远,沈宅在城北,穆府在城西。 车缓慢行驶,街上人很多,很是拥挤,沈怡然看着窗外走过一个买报的孩童,忙把车窗摇下:“小朋友,我要一份报纸!” 沈怡然把钱递给了小孩,今日日报头条《袁世凯兴办学校,打压废除科举制,迎来新文学时代》正文:1914年,袁世凯大都督兴学重教,他反复强调教育的重要性:国家之繁荣昌盛,实系于国民之品德、知识和体力之高超,若欲提高此三者之水平,必得强化公民教育。袁世凯颁行教育法规,创建学校司、提学使司、劝学所等近代新式教育管理机构,形成河北近代教育行政管理体制........ 车开进了穆府大门,沈怡然把报纸放到一边,轻轻的拉了拉衣服领口,开门下车,穆府过道上铺满了红地毯,院子里挂满了红色的灯笼,下人们正忙着搬抬东西。 张管家忙放下手里的账目本,朝沈怡然走了过来:“诶,是沈小姐啊,快里面请,我家老爷没在府上,我这就去叫大少爷。” 张管家急匆匆的上了楼,沈怡然把汤小心的放在了茶几上,坐在沙发上无聊的发呆,下人们端上了茶点:“沈小姐,请慢用。” 沈怡然拿了一块八珍糕放在嘴里,又端起一杯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转过头,只见穆允辰穿着一身灰色的西服,打了个深红色领带,正往沈怡然这面看。 沈怡然猛的把头转了过去,“咳咳—”喝个茶也能呛到。 穆允辰两三步走了过来:“你找我什么事儿?”沈怡然指了指桌上的汤:“那个......我爹让我给你带过来的……汤!” 穆允辰看着桌子上的食盒:“哦!”沈怡然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穆允辰也坐在一旁发愣。 沈怡然突然狂笑不已:“哈哈哈—!”穆允辰疑惑的看着她,“你笑什么?!”沈怡然摇摇头,她就是一见他就想笑,没有理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汤现在还是热的,你要不要喝喝?” 一大早就被爹叫醒过来给你送汤,不喝对得起我大老远跑这一趟吗? 沈怡然心里嘀咕道,穆允辰揭开盖子,好香啊,沈怡然伸长脖子瞧着那碗燕窝,穆允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嘴里,炖得还不错,又舀了一勺放嘴里。 看向身旁的沈怡然,他抿嘴一笑:“钱妈,把厨房熬的莲子百合红豆粥盛一碗来!”沈怡然望着穆允辰,看向他的肩膀,不知道他肩膀好些没? 穆允辰站起身:“没别的事我上楼了.......,”“喂,那个...我们出去走走吧?”沈怡然看着穆允辰的背影,缓缓吐出几个字:“你不出去?那我回府了!”沈怡然拿起包包,转身朝厅外走去。 “你在门口等我,我去开车!”穆允辰在身后喊道,沈怡然嘴角微微上扬...... 车开到了西街,沈怡然脑袋一直看向窗外,穆允辰透过反光镜看着她一直东张西望,他找了一个停车位,把车停了下来。 两人从车上走了下来,朝桃花坞桥上走去,两岸桃花开的正好,朵朵争艳开放,清香扑鼻,一阵微风拂过,桃花一朵花瓣一片两片从树上飘然落下,留在了桥下湖水中,碧波微微荡漾,花瓣随着水流朝下河漂去......河对岸正有一家梁桃花酒的酒铺,半条街都能闻到这箐人心脾的酒香味,不知是这花醉了人,还是这酒醉了人。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穆允辰,你说......要是和自己喜欢的人,走在这桥上,是什么感觉呀?”沈怡然抬起头。 看那漫天飘零的花瓣,伸手接下一瓣,嫣然一笑,穆允辰看着她,傻傻的模样,微微泛红的脸颊,一个劲的冲着自己傻笑,他的心‘扑通扑通,‘突然心跳加速。 “我怎么知道,”穆允辰眼神躲闪,从沈怡然身旁走过,用左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最近怎么总是心跳加速,莫名其妙。 两个人走到了河对岸,这面的大街上人略少些,没那么嘈杂,沈怡然走到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摊位前,顺手拿起一盒胭脂,打开瞧了瞧又闻了闻,再打开一盒朱红色的,左右两边看来看去。 “你觉得哪个颜色好?”她看向他,穆允辰抬头看了一眼:“恩.....粉色吧,适合你!”他走上前把银子递给老板,转身朝前面走去。老板连忙喊道:“公子,找你的钱!”沈怡然看着穆允辰的背影,拿起胭脂,接过老板手里的钱,朝他跑去:“喂,你走那么快干嘛?” 穆允辰不语,继续往前走去:“好像有人跟着我们!”穆允辰小声说道,沈怡然看了看左右,连忙加快了脚步。 突然听到身后有个男子的声音,他在叫她的名字:“沈怡然!” 谁在叫她?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两个人齐刷刷的转过身去,只见迎面站着两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一个穿一身白衣,肤色光洁白皙,脸的轮廓棱角分明,一双深邃的眼眸,含情脉脉,完美的唇形,微微上扬的弧度,散发着温柔迷人的气息,他冲着自己爽朗一笑,仿佛神话故事中的翩翩美少年。 身旁站着一个穿一身黑衣的男子,五官精致,只是整张脸面无表情,冷冰冰的一张脸,黑白双煞?仔细一看,这不是在温泉池旁遇见的那位神仙jiejie?额....不对不对!是神仙大哥!沈怡然有些不知所措,呆站在哪儿。 他朝她走了过来:“沈怡然,好巧!”他冲着她眨眨眼睛,沈怡然尴尬的看着他:“呵呵,好巧,你也逛街啊?” 身旁的穆允辰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不耐烦的朝她喊道:“你走不走?” 袁克文看着她身边的这位男子,年龄和自己相仿,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不凡气质。 而站在袁克文身边的黑衣男子则盯着沈怡然从上到脚看了一遍。 “克文,她就是你天天口里念叨的那个沈怡然?”看着长相也不算惊艳,说漂亮也不是很漂亮,袁克文眨了一下眼睛,用肯定的眼神告诉他,就是她没错! 沈怡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袁克文!那我先...走了,你和你朋友接着逛!”沈怡然朝他挥了挥手,转身准备离开。 “我们也是闲着瞎逛,对这平江也不熟,不如你给我们带带路?如何?”袁克文走上前歪着头看着她。 沈怡然看了一眼穆允辰,小心翼翼的说道:“穆允辰,你看他们对这里也不熟,我们就顺便带带路?” 穆允辰不屑的看了一眼:“随你便!”转身朝前面走去。 “克文,你别忘了,你爹让你晚上去江边城外的松鹤楼......”朋友好心提醒他。 “恩....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听曲儿吗?”袁克文向她打听附近可以听曲儿的地方,他这是曲癔又犯了。 沈怡然仔细回想:“知道啊!我带你去!” 两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完全把旁人都忽视了,走在前头的穆允辰全程黑着脸。 四人来到了苏州城东张家巷内的全晋公馆,会馆沿街置门厅,一门厅宏伟轩敞、富丽堂皇,两侧各有亭阁式吹鼓楼一,舞台。馆内古建筑群华丽精致,独具风采。 门厅缀饰戏文浮雕,耐人观赏。 古戏台飞檐翘角,厢座朱廊雕栏,为馆内演出的舞台。中秋之夜、天高云淡、月华满地,苏州戏曲昆腔,清丽典雅的白锡悠悠扬扬,绕梁不息,荡漾夜空,那情趣,可让你回味多时。 歇山顶,山面沿街,古典戏台是整个古建筑群的精华所在,特别是戏台上的穹窿一藻井项,大红底色,镶黑泳金,顶壁花板雕刻精巧,18条324只黑编妈浅雕相间着18条306颗金黄色舌头圆雕,盘旋向上凝聚在穹窿藻井顶端铜镜片上,整个馆内可谓尽显奢华,苏州人最爱听昆曲,看苏剧,听评弹,来这里听曲的人,大部分都是身份地位显赫的达官贵人。 四人走了进去,来到馆内的大厅,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台上的人正在表演评弹,一首《啼笑姻缘》,声如百转春莺,醉心荡魄,曲终人远,犹觉余音绕梁,台下的观众听得聚精会神。 小二端上四杯茶水和瓜果点心:“四位客官,请慢用!” 袁克文点了一首昆曲《牡丹亭》,‘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黑衣男子看着沈怡然,轻轻说道:“寒云最爱这昆曲,你看他这般痴迷样,恐这世上再无甚么能让他这般着迷了!哦,不对,现在可能要改写历史了。”他意味深长的笑着道。 袁克文脸上泛红看向张伯驹:“喝你的茶,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袁克文一脸宠溺的望着沈怡然:“怡然喜欢听什么?” 沈怡然一脸茫然,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恩....我不是这方面的行家,只要听着顺耳便好,你点的这首就不错,只是曲子略显淡淡的忧伤……,这曲中可是说两个人经过万般磨难最后才走到了一起?这般感情,实属世间难得,都是两个可怜的人儿!”沈怡然说得头头是道。 袁克文静静的看着她:“你这个丫头,说得还挺有道理的!我再赠你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袁克文情意nongnong的长叹一声。 穆允辰在一旁默不吭声,看着像是在认真听曲儿,脸色看上去却不太好看。 突然从门外走进来一行人,远远的看着带头的人冲着他们这面走了过来:“哎呀,这不是袁三公子吗?失敬失敬,怎么来了也不通报一声,要是有什么招呼不周的,还请见谅啊!”只见老板点头哈腰,十分客气,这个袁克文到底何许人也,袁三公子?排行老三? 老板抬头看向另外一边:“穆大少爷也在啊,看我这眼拙,即是没看见贵客来了,来人啊,快去重新砌几杯上好的茶,找几个人伺候着,三位少爷,您看可否请您屈尊移驾到旁边的雅厅?” 穆允辰不语,沈怡然看向他,他正在专心的听曲。 袁克文站起身来:“怡然,你觉得呢?”袁克文向她征求意见,怡然? 感觉身旁有一道冷冷的目光嗖的向她刺了过来,沈怡然没敢看他,打了一个冷颤。 “好啊!”她爽快的答应道。 沈怡然最是喜欢安静的...... “四位请随我来,”老板走在前头带路,一行人穿过走廊,左拐,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老板上前推开门:“里面请!”门打开了,是一间大约七十平米的房间,桌椅清一色都是上等红木材质,装修奢华又不失雅致,屋内的墙角摆放着几盆上品君子兰,屋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正对着的窗户半开着,露出一枝红梅枝,枝上秀的花,正开得鲜艳。 “四位请稍坐,我再稍去安排一下!”老板把门轻轻带上,此时屋里没有人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尴尬,沈怡然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睛一直瞧着窗外。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叫沈怡然?”她疑惑的看着袁克文。 “因为....我知道啊,”袁克文抿嘴一笑。 和她打官腔?显然是不想告诉她。 “我还知道你家住在平江城北区,你爹是苏州商会副会长沈树蔚,你在家排行老三,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jiejie,我说的对吧?”袁克文一口气说完,他这是在调查户口呢? 沈怡然表情惊讶:“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你爹给你订了门亲事,你身边这位就是穆大少爷吧?”袁克文看向穆允辰,沈怡然此刻此刻好想用手捂住他的嘴,让他别再说下去,她看着穆允辰此时脸已经臭得不能再臭了,莫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袁公子是对在下也调查了一番?”穆允辰冷冰冰说道。 “穆公子误会了,我只对女人感兴趣!”他赤裸裸的看向沈怡然。 天哪,他在说什么呀?看看穆允辰现在的眼神简直就是想杀了她。 “呵呵哈,”沈怡然一手拍在了袁克文的肩膀上!“袁公子,时候不早了,我看我就.......”话刚说到一半,门外有人突然敲门,门被推开了,下人依次端着菜走了进来。 “公子,久等了,你们六个去好好伺候三位公子!”老板笑盈盈的走了上来,旁边跟着八位年轻漂亮的女子。 他喊了其中两位坐在一旁弹唱,女子脸上抹了一层油腻腻的妆,头上戴着各式珠花发钗,细眉柳腰,抹着艳红的唇色,摆弄风姿,莺莺燕燕,一脸娇滴滴的模样。 “公子,来,燕歌敬你一杯,”一位美艳的女子坐到穆允辰身旁,端起酒壶,给穆允辰斟满了一杯酒,递到他的面前。 沈怡然盯着燕歌手里那杯酒,连忙伸手去挡:“他受伤了不能喝酒!” 坐在一旁的袁克文站了起来,他接过燕歌手里的酒杯一口喝下肚里:“燕歌姑娘,这杯酒我替他喝!” 沈怡然小声的说了句谢谢,穆允辰抬起手拿起酒壶,朝自己酒杯里斟满一杯,一口气喝完,沈怡然看向他,只见他一杯接一杯,连喝了五杯酒,沈怡然伸手挡在他的酒杯前,这家伙儿在干嘛?担心的眼神显露无疑。 “别再喝了!”沈怡然心里十分担心,穆允辰推开她的手,接着又倒了一杯。 “穆公子真是好酒量啊!寒云敬你一杯,先干为敬!”袁克文上前敬了穆允辰一杯酒,此时一个穿红衣的女子突然坐到了袁克文腿上,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 沈怡然见到这般场景,整个脸刷的涨得通红,连忙把头扭到一边去,突然一个穿绿衣的女子走上前,用手环住穆允辰的手臂,穆允辰二话没说把她直接推开! “公子,是翠红哪里伺候的不周吗?”翠红连忙说道,吓得一脸煞白,袁克文站了起来:“穆公子是在顾及什么吗?”他看向我,又看向穆允辰。 穆允辰走了过来,忽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袁公子,我先带怡然回府了,你们慢慢喝!”袁克文快速的拽住她的另一只手。 沈怡然用力挣开袁克文的手。 “怡然,我有事儿和你说!”袁克文紧紧拽着她的手不放。 “你们先放手!”沈怡然挣脱开他们,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你有什么事儿,说吧。”沈怡然侧着身子看向袁克文! 于是他冲着她灿烂一笑,要不要这样对她笑?这眼神是在赤裸裸的诱惑她吗? “晚上可不可以来松鹤楼,我有重要的事儿同你说!”袁克文一脸认真,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她的答复。 “我我......,”沈怡然很想直接拒绝他!只是看着他如此这般认真的表情,她又怕伤了他! 穆允辰朝屋外走去,沈怡然见穆允辰走了,连忙追了出去! 身后传来袁克文的声音:“怡然!我会一直等!等到你来为止!” 两个人走出全晋公馆,他用手摸了一下他的肩膀,肩膀上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两人穿过大街,走过桃花坞桥,各自不理对方。 穆允辰突然停了下来,沈怡然走着走着不见穆允辰的身影,回头看,穆允辰还站在桥上,脸上露出一丝苦楚的表情,她连忙跑了过去:“穆允辰,你怎么了?” 沈怡然用手去摸他的肩膀,抬起手,手上全是血。 沈怡然用手捂住嘴,直接傻掉了! “傻站着干嘛?”穆允辰看了她一眼,直接往前走,沈怡然紧跟上前。 两个人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穆允辰,我.......,”沈怡然心里有些愧疚,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车穿过大街,开进了府邸,穆允辰直接下了车,把车门关上,一个人走了进去。 沈怡然跟在身后,看着他直直的上了楼,她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会儿,才朝楼上走去。 走到穆允辰房间门口,瞧着房门半开着,她轻轻推了推门,探了半个身子进去,只见穆允辰裸露着上半身,血从肩膀上顺着手臂流了下来,滴在了地板上,‘滴答”...... 沈怡然整个人僵硬的站在那里。 “看够了没有?”穆允辰冷冷的说道,他转过身朝沈怡然走了过来。 沈怡然突然抬起手,挡在了他的身前:“停!” 她紧紧闭上眼睛, 穆允辰冷冷的哼了一声,从她身旁走了过去,直直的走进了卫生间。 沈怡然睁开眼,人呢?听到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沈怡然走到窗前,目光投向书桌‘咦,这是什么?‘她顺手拿了起来,一个玉兔玉坠,这东西好眼熟,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了。 沈怡然用手捂着头,神色痛苦,突然身后有人用力推了她一把。 “谁允许你随便碰我东西了!”嘭~沈怡然的头狠狠的撞在了柜子上。 穆允辰没想到自己只是轻轻的推了她一下,居然把她推倒了,沈怡然额角被划破了,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沈怡然觉得头都快裂开了,她用手捂住额头,扶着柜子缓慢的站了起来,内心无比愤怒,嘭~的把手里的玉坠扔了出去!“不就是看了一眼你的玉坠吗?有必要这样子吗?呵,这又是谁送你的吗?我就摔了怎么样!”沈怡然看着他,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掉,她觉得自己十分委屈,呜呜呜的哇哇大哭起来…… 穆允辰走上前,捡起地上的玉坠,还好没摔坏,他把玉坠轻轻的放回抽屉里,走到沈怡然面前,紧锁着眉头:“你说的对!那确实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送的,她曾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我.......”他看着她欲言又止,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失望。 他温柔的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转身拿出药箱,穆允辰想给她处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嘶~好痛,沈怡然动了一下,穆允辰轻轻的给她缠好绷带。 “劳烦你了大少爷,我还有事,先走了……!”沈怡然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他把手里的东西一甩!“呵,你是要去赴那个人的约吗?”穆允辰这口气是在质问她吗? “不是,现在时辰还早,我回家了!”沈怡然轻轻答道。 “呵呵!”穆允辰突然笑到,笑里明显带着一丝嘲讽之意。 沈怡然大步朝门外走去,她这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她伸手摸了一下额角。 楼上,穆允辰站在窗前注视着她离去,沈怡然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穆府,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像被火烧着一样炽痛,他这是怎么了?他紧紧的拽紧拳头,“沈怡然.......”嘴里轻轻念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