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章 墨辰大师兄
天还未亮，聂寒一大早惊醒了过来，再也睡不着觉了。 干脆起来将最近几日发生的事情，就着日志细细回想了一遍，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自己与卢星师兄有过节，包括月菱歌夜袭藏书楼那天，和卢星约定比武，四师叔信逸真人一门，是人尽皆知的。四师叔弟子之中，陈师兄有将卢星刺伤的能力，但他自然不是害卢星的人，那么除了陈雨生的师兄弟以外，谁人还知道约定松柏崖比武一事呢？ 这人早于自己去了松柏崖，并且用【青云卷剑录】伤了卢星，嫁祸给自己。这人想必是玄武中人。 聂寒想来想去，也没什么收获，突然又想：“是了，连孙驼子一个下人，都知道自己和卢星比武的事情，并且还知道卢星身受二十七道剑伤，看来在这玄武山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想必是知道的人说了出去，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正想着，陈雨生大师兄过来敲门。 “卢师兄怎样了？”聂寒问道。 陈雨生摇摇头，一脸戚色，“流血过多，还是昏迷不醒！……我今天一大早本来想将昨夜的推测发现，禀明师傅，发现师傅去玄武殿找掌门去了。只能等他回来再说了。” 聂寒“嗯”道。 陈雨生走进屋，突然道：“聂师弟，我想到了一个人！” 聂寒惊讶道：“谁？” “二师伯的大弟子！”陈雨生道。 聂寒道：“二师伯的大弟子？……玄武山上每个师叔伯都有一个大弟子，说来奇怪，二师伯门下怎么只有一个三师兄刘长之……大师兄和二师兄怎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陈雨生道：“二师伯云阳真人的大弟子叫做墨辰，天生就有罡力，但是性格怪异，似乎得了一种病，所以没有和众师兄弟住在一起。” “原来如此，那二师兄呢？”聂寒问。 “云阳师伯二弟子是个女子，我们应该叫“二师姐”了，她去无极山求武问道去了！”陈雨生道。 聂寒觉得奇怪，“二师姐既然是二师伯云阳真人的弟子，为什么要跑到无极山去学习武道？无极山可是无极神宗？” 陈雨生道：“正是！无极神宗就在无极山，我也是听师傅说过，二师姐……天赋异禀，十一岁已经真气两重，七年前，无极神宗丘元道人来玄武，看中了她，希望收她为弟子，二师伯十分舍不得，但是无极神宗，也是天下武道大宗，丘元道人更是武道风云榜靠前的人物，无极神宗和玄武历来修好，两派能够派遣弟子相互学习，自能拉近感情！所以最终还是让二师姐去了无极山！” “原来如此，我一向游离于师门之外，所以对这些事情知之甚少！”聂寒道，“那陈师兄你说想到一个人，指的是“二师姐”……？” 陈雨生道：“不！我说的不是二师姐……，而是云阳真人大弟子墨辰！” “墨辰？”聂寒念了下这个名字道：“陈师兄为何怀疑跟这墨辰大师兄有关？” 陈师兄道：“卢星师弟受【青云卷剑录】二十七剑而深受重伤，在这玄武之上，能有此等功力的，不超过十人。聂师弟，你两脉残缺，所以只是靠形劲外功伤人，其实已经是剑术登天了。但是对于修炼罡力的人来说，即使不用真气，运剑使用【青云卷剑录】，同样可以威力无穷。凶手伤了卢师弟，没有使用真气，使得我们所有人将目光注视在你身上，但是大家都忘了，只要是天罡高强的高手，即使【青云卷剑录】没有练至化境，同样可以做到这等境地！” 聂寒想了想道：“原来这天罡之力如此厉害！可是，陈师兄，我还是不明白！这墨辰大师兄天生罡力，天赋异禀，但是为什么可能是他伤的卢师兄呢？” 陈雨生道：“因为他就在玄武西山，离松柏崖也很近！” 聂寒惊讶道：“他就在松柏崖附近？” “没错！他就在松柏崖附近，而且他性情古怪，曾经就是因为伤了师兄弟，才被二师伯安放西山边上！”陈雨生说道。 聂寒更觉诧异，道：“那陈师兄，我们当真要去会一会这个玄武的大师兄，按照辈分排序来说，他才是全玄武真正的大师兄！” 陈雨生道：“是的，只不过……” 聂寒见陈雨生犹疑，“只不过这人是二师伯的大弟子，而且正是因为性情古怪，才独居西山，陈师兄是担心，即使这墨辰大师兄承认是自己所为，咱们也难以讨回一个公道！” 陈雨生诧异道：“正是，聂师弟想到我心中所想！” 聂寒道：“陈师兄，咱们只为讨回一个公道，无论是墨辰师兄也好，二师伯也好，公道自在人心，卢星师兄枉受此等重伤，我聂寒蒙受此等不白之冤，都要让众人知道真相是怎么回事！” 陈雨生见聂寒如此慷慨激昂，也受触动，激荡道：“那好！咱们就去会一会这墨辰大师兄！” 两人说着，就出了门，要去往西山，这时正碰到石敢当过来。 石敢当瞪大了眼睛，一副诧异的神情，他昨日已经听说过聂寒打伤卢星师兄的事情，这会儿见到聂寒和陈雨生两人在一起，却不似有丝毫嫌隙的样子。 “陈师兄、聂师兄，你们这是要去哪呢？”石敢当问道。 陈雨生微微一笑，并不作答，示意聂寒往西山行。 聂寒会意陈雨生的暗示，但是想到石敢当是二师伯云阳真人的弟子，待会儿如果发生什么冲突，产生了不好的后果，至少有石敢当可以帮忙在云阳师伯面前周旋。 便回应石敢当道：“石师弟，敢不敢一起去个地方！” 石敢当一笑，“我石敢当还有哪里不敢去的！去哪里？聂师兄！” 聂寒微微一笑，“西山！” 石敢当见聂寒和陈雨生颇为神秘，大感好奇，感觉有事发生，笑道：“去！去！当然要去！师弟我早闷得慌了，这会儿去西山正好透透气！” 说着，一行三人到了西山，沿着快上松柏崖的路，往左边顺着溪流，走进一条岔道。只见两边野生鲜花夹道，溪流潺潺，四周各色的树木，郁郁葱葱，十分茂盛。 聂寒道：“陈师兄，是这里吗？你之前来过？” 陈雨生摇摇头，“我也只是听说他在这附近，咱们找找看！” 石敢当讶异道：“你们过来是找人的？找谁呢？” 聂寒笑笑：“找你的大师兄！石师弟你听过你师傅讲过你大师兄在哪里吗？” “我只听说大师兄在玄武附近，不常露面，原来他竟在这玄武西山上吗？”石敢当兴奋道。 陈雨生微微一笑：“也只是听说而已！” 三人沿着这条岔道，慢慢走过一个小山头，便看到一条隐隐约约的蹊径，想必这条路不常有人走。陈雨生带领大家往这条路走，走了不到片刻，便看到一座山岩下，有一间很大的、修葺规整的屋子，依山而建。青砖红瓦，竟和玄武山上的楼墙相似。 三人心想便是此处了。走到大屋子门外，敲了敲门。 “玄武真人弟子，陈雨生等三人过来拜会墨辰大师兄！”陈雨生朗声喊道，他真气充沛，声音浑厚，传得极远。 门内却没有声音，聂寒推了推门，发现门没有锁，是开着的。三人再等了一会儿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这是一个非常宽敞的四合院，院子中只有一两株树木，漆黑没有叶子，看起来颇为凋零，像是被火烧过一样。脚下的青石，原本方正规整，也不是很旧，却碎裂残缺，像是被重物重击过一般，坑坑洼洼，竟是没有一片平整的地方。 石敢当朝里屋喊道：“墨辰师兄在吗，我是云阳真人新收的弟子，是你的小师弟，你在吗？” 话刚落音，里面便有一阵急促的啸声传来，这啸声狂暴，像是什么人要拼命挣脱周身束缚而发狂喊叫一样。 三人皆是一惊，急忙往内屋走去，只见内屋只有少量桌椅，空无一人，于是又穿过内屋门，便又看到一处庭院空地，空地背后居然有一个山洞在山岩脚下。 三人正四下观察，只见山洞里走出一个人，那人长发拂过面颊，脸看不十分清楚，身形瘦长，并不怎么魁梧。不知道是由于日光照射，还是什么缘故，这人身上竟然冒着紫黄色的光芒。 三人看得发呆，听到这人突如野兽般喘息了一声，声音中带尽凶狠野性。 陈雨生道：“阁下可是墨辰师兄？” “谁？”这人极不礼貌的走过来，连眼睛也不抬一下。 “墨辰大师兄，我们是玄武出来找你的呢！大师兄，我也是云阳真人的弟子！”石敢当见到大师兄，兴奋道。 这人突然像一道魅影，迅捷一掠，便到了石敢当跟前，抬头道，“师傅，让你过来的？” 石敢当遽然一惊，见墨辰一抬头，眼睛之中泛着紫黄色的火焰，仓惶道：“不……不是！大师兄！” 墨辰盯着石敢当道：“那谁让你过来的？”声音沙哑，像很多天没喝水一样。 “我们过来找墨辰师兄，只求问明白一件事情！”陈雨生凛然道。 “什么事，说！”墨辰道，依然是十分冷漠的样子。 陈雨生道：“可是你在松柏崖伤了卢星师弟？” “没有！……请回吧！”墨辰道。 “昨日上午，在松柏崖上，用【青云卷剑录】刺伤我卢星师弟二十七剑！不是你吗？”陈雨生道。 “二十七剑……【青云卷剑录】……”墨辰跟着念，似乎沉思了一会儿，吐出一个字：“滚！” 陈雨生一阵怒惊，聂寒见这墨辰大师兄果然性情古怪，朗声一笑道：“来者是客，墨辰师兄就算不好客，也用不着如此驱赶客人吧。” 墨辰转过身望向聂寒道：“你是谁？” “我是星微真人弟子，聂寒！听说师兄的【青云卷剑录】也已臻于化境。”聂寒道。 “【青云卷剑录】……化境……”墨辰念到，“用【青云卷剑录】杀人……”墨辰突然说着突然“哼哼”笑起来。 陈雨生见他这幅表情，惊道：“我卢星师弟，真是被你所伤的！” 墨辰笑得更厉害，斜篾着眼睛，“是我……伤的又如何！来……【青云卷剑录】。” 陈雨生愤怒地拔出长剑，指向墨尘道：“当真是你？”陈雨生刚一说，见墨辰就如一道魅影一般，先是欺身到石敢当身边，夺去了石敢当手中的剑，随即又瞬息闪到了自己身边，一剑斜刺而来，正是【青云卷剑录】的招式。 陈雨生退步一档，长剑相抵，双剑擦出火花。墨辰又是凌厉一击，使出【清风扶柳】，这一招聂寒也不知练了有不有上万遍，但是却从未像墨辰这样轻盈若风，飘然而至，而又俱凶勐劲道。 只见陈雨生昂然一击，再次抵挡住墨辰的变招，他招式稳健，力有千钧，似已使出了两重天的真气。 两人一刚一柔，陈雨生剑式端庄持重，气势刚猛，墨辰飘逸似风，影至而形至，而且俱带凌厉剑气。 两人打得不分上下，石敢当见这两位大师兄打起来了，焦急的喊道：“两位大师兄，这是为何？” 聂寒道：“这家伙伤了卢星师兄，嫁祸于我！” 石敢当诧异道：“聂师兄昨日不是和卢师兄比武了么？怎么……” “我没有去成，卢星师兄却被重伤，至今还昏迷不醒！”聂寒道。 正说着，见两人打得更加焦灼，陈雨生反攻几剑，被对方的招式化解，这墨辰使用【青云卷剑录】又是连番急攻，虽然招式变化不多，但是身形飘忽，同一剑招，看起来却有无数变化，聂寒心下一惊，想到这便所谓的“天罡之力”吧。 两人再过了数十招，陈雨生功底扎实，以拙对巧，墨辰越打越快，突然狂吼一声，就像一匹野狼狂叫一样，只见他瘦削的身形，又冒起紫黄光芒，突然风驰电掣般飞跃空中，漫天剑雨般的刺向陈雨生，陈雨生遇激生怖，仓促接招，失去了镇定，突然墨辰旋身滚剑，一道道剑光，凝然合围，汇聚成一团剑芒，向陈雨生袭来，陈雨生仓惶退却数步，使出凌空格挡的剑招。 聂寒大喊一声：“小心！下盘！” 眼见墨辰剑光袭来，陈雨生听到聂寒的喊声，心中骇然，于间不容发之际，翻腕挥剑往下，挡住了墨辰突然变向的剑招。 两人停了下来。 墨辰身上的紫气消去，转过身，望向聂寒，一张冷峻的双眼，射出惊异的光芒。 过了好一会儿，恢复了漠然的声音，道：“你们走吧！再不要过来这里！” 陈雨生刚刚躲过这惊心动魄的一剑，惊魂未定道：“不是他！我们走吧！” 石敢当看到这个虽然是同门的大师兄，如此难以相处，道一声“墨师兄，我们去了。”也跟着陈雨生和聂寒走出屋去。 三人走出屋子穿过进来的院子，还没有出大门，又听到吼叫并伴随山石碎裂的声音，想必是那墨辰师兄在山洞外面又发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