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掀起你的面具来
文臻一抹嘴,歉意地对铁柱一笑,眼看那溜明光又从另一处牛腹下出现,这回直接向着铁柱来,那明光前头弧度微弯,在光下投出弯月般的光斑。 文臻嘴里一直含着没动的驭兽哨也在此刻吹响。 哗啦一声,牛群散开。 文臻又一吹,这回有的牛开始跪下。 一条人影从一头正要下跪的牛肚子下掠出来——再藏下去他就要被压死了。 这人反应很快,一掠而出,一抬腿就冲向文臻所在的牛背,手中微弯的刀尖狠狠挑向她的心口。 但是出刀的速度怎么能比得上嘴动的速度。 下一瞬群牛再次起,狂奔,向着这人的后心,最近的一头牛头一低,角已经挑住了对方后背的衣裳,然后就要一甩头—— 那人只得拼命向前蹿,正在此时文臻一抬手,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匕首,看起来那人就向往她刀尖上扑一样。 但是匕首太短,那人一声冷笑,抬刀去挑。 他的弯刀本就可以卡住大多数的匕首。 文臻手指上一个指环忽然一震,蓝光一闪。 那人大惊,急忙后撤,顿时被后的牛角给顶实了,那牛一声狂嗥,狠狠一甩头,那人便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半空中呕出一口血,他却并不停留,咬牙往那火圈上一撑,一个翻跃入了人群中。 文臻没有去追。 她的舌压着哨子,翻卷了几下,便收了起来,一手拉起受伤的铁柱,两人趁着烟火气混沌,出了火圈,离开了人群。 直到走到没什么人的地方,铁柱才吐出一口长气,喃喃道:“小真,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怎么到处都有人要杀你啊。” “我也不知道啊。”文臻耸肩,“也许是我太美貌了,谁看见了都想掳走做压寨夫人?” 铁柱哈哈笑起来,笑得扯动伤口,嘶地一声。 文臻从怀中取出伤药布条,给他包扎,铁柱大大方方脱了上衣,想了想又道:“你是好看的,但是人人都想你当压寨夫人我看不至于,我倒觉得你配……” 文臻给他包好伤口,伸手一拍他背脊,道:“开玩笑呢就你当真。” 掌心击在肌肤上声响微闷,两人都似吓了一跳,半晌文臻红了脸,讪讪道:“……对不住啊,我忘形了。” 铁柱慢慢穿起衣裳,好半晌才摇摇头,看着山底下依旧在斗牛的人群,忽然轻声道:“瞧,他们多快活。” 文臻那也轻声道:“那你就去玩玩吧,不用保护我。” 铁柱似乎笑了一声,有点失落地道:“我知道你也不需要我保护,只是总想着,能在你边多留一刻也好……明天就能到古田寨子了。” “那就好了,”文臻欢快地道,“我这眼睛其实是老毛病,每个月都需要用药,只有古田寨子附近有我需要的药草,等回到家里,我眼睛就好了,到时候我请你吃饭啊。” “那敢好。”铁柱也欢喜道,“到时候我帮你采药。” 文臻鼻子忽然四处嗅了嗅,欢喜地道:“哎,说到就来,这里好像也有那种药草……铁柱,你往路边看,有没有一种比较矮的花,茎是紫色的,叶子是绿色的,开很小的花,花是一种少见的青紫色,四瓣的。” 铁柱依言过去,在草丛中四处拨寻,好一会儿喜道:“哎,真有。要怎么采?” “小心些就行,茎上会有很小的毛刺,但一般不会伤了皮肤,也没毒。” 片刻后手心里塞了一棵药草,她小心收起。“我们继续赶路吧,这人群里眼瞧着不大安全,后头咱们不要再往人群里凑了。” “都听你的。” …… “下,之前送药和手帕的暗卫,被杀了,尸首就那么大喇喇的挂在悬崖上,被我们的人找到了。” “东西呢?” “没有了。” “尸首呢,我看一眼。” “……下,您有没有看出来,他是谁杀的?” “是文臻。” “啊……怎么可能。” “因为这个暗卫遇见文臻的时候,应该已经快死了,而文臻出手了结了他,那咽喉上的指印中间有细微破口,文臻留指甲喜欢留得中间突出尖锐……东西应该已经送到文臻手里。” “那文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需要迷惑边的人,这个人能bī)得她用尽心机……看样子,某个魂不散的混蛋又来了。” “下,您说的每个字我都明白,可是每句话我都听不懂。” “如你等凡人,何须明白这世间事?听话便罢了。” “……下,他们这路线,在第二花亭比巧之后,好像就转了个弯,往山外走了。” “继续跟着。” “千秋谷的人需要撤回来,加强山外关卡堵截吗?” “都撤回来吧。但是无需加强堵截。” “呃,为什么?” “放心,在咱们彻底追上之前,人家不会舍得走的。” “对了,下,忘记告诉您,文大人参加花亭比巧,唱了一首歌。” “哦?唱了什么?我记得她唱歌难听。” “属下倒觉得不错,尤其歌词非常好。” “哦?” “属下打听了歌词,唱给您听啊……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不想过冬,厌倦沉重,就飞去带的岛屿游泳,分手快乐,请你快乐,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 “……” …… “将军,你受伤了!” “无妨。不过皮伤。好险没碰上那女人的匕首,听说她擅长使毒。” “将军何必亲上阵?那女人不是已经……” “这个女人不落在我手里,我不安心。司空昱的事被她发现,昭明郡主的尸首被运回天京,安王下又被毒物咬伤昏迷无法指挥拦截。眼看着司空昱就要成为废棋,咱们白埋了这许久钉子,总得想办法挽回一下。” “是啊,可惜了这步棋。好容易把人安插进东京朝堂,获得皇帝的宠,在天机府拥有了高位,咱们以此又得了安王下支持,届时安王下收拢留山,同季家合兵,穿越留山出兵内陆,将军则在我西番境内呼应,再加上西北一线唐家出湖州,朝廷四面受敌,能撑过几时?” “可眼瞧着,这计划就要被万年坏事的文臻燕绥又给搅了!” “将军莫急,此时留山之内,可不止咱们这一拨人,那文臻何尝不是四面皆敌,她便凭着狡猾一时躲过,终究逃不开那人算计去。” “也是。那位既然亲自出手,自然容不得她搅合了留山大计之后还能全而退。咱们就先瞧着罢。” “那司空昱……” “先留着。便是在天京废了棋,也是以后的事。当前,他依旧是一份大礼呢。” “送给谁?” “南齐太史阑。” …… 又是一夜过,次再次行走山间时,两人果然躲开了庆祝的人群。 但是这一次,不是躲开就行的,因为这一的庆祝内容,是赛马。 来来往往的道路上,时不时便掠过一群狂奔的骑士,如果不是铁柱一直牵着文臻往路边避,文臻早就吃满了一肚子马股后的灰。 行到中午,两人坐在路边石头上吃干粮,忽然又是一阵嗒嗒声响,地面震动,灰尘扑地一声打上干饼子,本就没什么胃口的文臻叹口气,将饼子扔给铁柱,起到旁边一个小河沟去洗脸。 那河沟就在路边,铁柱不放心地要跟过去,忽然一队骑士狂驰而来,疾如飘风,铁柱正要大喊文臻闪开,最前头骑士忽然俯伸手一抄,便将文臻抄上了马背! 铁柱大惊,喊了他那条肥狗便要追上去,眼看那队赛马骑士骑术了得,眨眼烟尘滚滚已经跑出老远,铁柱犹自不放弃,追了几步,忽然听见前方有人大叫,随后文臻就被甩了出来,向后一个翻落地,站在路边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