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十七)
红楼(十七) 从系统那里得到了性转是不可能性转的,你最多就是在梦里想想这样子的回答,苏羲撇撇嘴,不轻不重对着系统“哼”一声。 哼完就不纠结这事儿了,再看向面前的漂亮小姑娘,苏羲拉着黛玉的手,笑着问了点书读了什么在我家里住得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之类的客套话,然后才为自己的目的开口:“薛家meimei自然是跟着姨妈住,我就不问了,不过林家meimei现在住哪里呢?” “我跟着老太太住。” 大jiejie看上去亲和极了,还加上这不是什么秘密,黛玉很自然地就回答,“就住碧纱橱里。” “碧纱橱?” 苏羲故意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那宝玉呢?” 黛玉愣了愣,在苏羲手里的柔荑都可以感知到地僵了。 在场的人也都愣住。 苏羲进宫前,宝玉就住在碧纱橱,黛玉来了之后,黛玉去住了碧纱橱,宝玉去了碧纱橱外的床上(和黛玉其实就隔了个屏风),这个大家都知道。 但并没有人敢回答——虽然按规矩是男女七岁不同席,但大家平时在荣国府里都心照不宣地默认宝玉爱在内帷厮混,了解史老太君想让孙子和外孙女青梅竹马的心思,对这个安排从不敢发表什么“这样不妥”的意见。 不过,苏羲可以说。 反正不知者不罪,只要前因后果都推说不知道,就不算顶撞贾母或者不顺着贾母的意思来,贾母要和小辈计较这个那就是贾母不讲道理,再退一步说,即便贾母真强行生气…… 生气就生气。 我还怕你? 现在的情况难道不是你该捧着我么? 她是淡定从容,贾母却是有点心思被拆穿的讪讪。 不过到底人老成精,很快就强行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笑道:“大丫头你离家久了不知道,两个玉儿我都喜欢得很,自然是都跟着我住。” 系统宅斗玩得飞起,一听这话就开始愤愤不平:“这老家伙!吃准了她只要拿了个态度出来,你就不好驳她。” 这年头百善孝为先,贾母辈分比你高,那你哪怕身份高些,也不好说她的安排就真的不妥当——别说如今宝玉黛玉还小,哪怕是以后大了,老祖宗要他们隔着道屏风住着,那就得住。 不住就是不顺长辈。 且这话又有一桩恶毒处——如今贾母在苏羲面前一说,将来就成了未来皇后都知道他们住在一起的事情,皇后自然是规矩的标杆,皇后都没说我不对,那就意味着她也是赞成这一桩姻缘了。 强行绑人上战车,多美好的事情啊! “宿主你要不先忍了这口气?” 系统给建议,“咱们来日方长,把这话岔过去再说?” “谁要和她日方长。” 苏羲冷笑回系统,“她这点能耐还谈不上要让我忍。” 系统:“那你有主意你上啊” 苏羲:“你等着。” 她上了,脸上带着笑,用那种给老太太撒娇的语气:“老太太喜欢玉儿,就要玉儿跟着老太太住,可我也喜欢玉儿呀,老祖宗不如疼疼我,让林家meimei陪我住上两日?” 贾母:“……” 我那句话原来是让你这么接的吗? 但想想……好像也不好拒绝这毕竟不是个多大的事情,你总不能就为了这点小事驳了你那即将嫁进宫里做皇后的大姑娘的面子。 于是只能干笑:“好好好,疼你疼你,只是玉儿身子弱,贸贸然挪动,就怕玉儿不习惯。” 这球就到了黛玉这儿。 苏羲是打算自己直接对线,不让黛玉接球的——她尚可以与贾母一战,反正她又不靠贾母发工资,也不等贾母给她安排亲事,连托一个“老太太教养出来的姑娘规矩肯定错不了”的名分都不贪图,但黛玉到底寄人篱下,贸贸然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万一开罪了贾母,日子可不好过。 但,苏羲准备一招太极推手把贾母这话推回去的前一刻,感觉到了自己手被用力地捏了捏。 是黛玉。 黛玉怯怯看了苏羲一眼。 小丫头的眼神……让苏羲下意识地就想起雪原之上,本来茫茫渺渺一片洁白,草籽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用牙尖嘴利去面对风刀霜剑,然而现在,敏感的小草籽感觉到了外头环境的开始温暖了起来,于是从雪地里怯生生探了个嫩芽,开始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这个世界。 总之,萌萌软软,却带着小草也愿意为了春天去斗争的坚定。 苏羲大概能知道,小草……不是,小丫头对她的初步判断是“外头环境开始温暖”,而她捏了自己的手,那就是她想亲自和贾母对线,至少给苏羲帮把手。 苏羲就闭嘴了。 “只要大jiejie不嫌我吵闹。” 黛玉做出了一副完全没看懂贾母和苏羲在battle什么的模样,只天真笑道,“我是愿意留下来照顾大jiejie的。” “你还照顾人呢。” 贾母嗔怪道,“你大jiejie身上有伤,别吵了她休息。” 黛玉仿佛不懂,拉着贾母的手给她撒娇:“外祖母,我一定乖乖的……” 贾母开始意动,但还是沉了脸——意动是为了给苏羲面子,沉脸是为了让黛玉识相。 “玉儿哪里就能吵到我了。” 小丫头能做到这份上已经很不容易,苏羲也不会一直让她去面对贾母的一语双关,只撒娇笑道,“老祖宗就是舍不得。” 贾母笑着点了点苏羲的眉心:“你个浑丫头。” 等于默认了舍不得。 “就犯浑。” 苏羲笑着去拉贾母的袖子,“祖母~~~” 她意已决,再说下去就没意思了。 贾母无法,只得道:“好好好,依你们还不成?” “还是老祖宗疼我。” 目的达成,苏羲毫不介意给贾母意思意思卖个萌。 面上花团锦簇,内里唇枪舌剑的第一波初见,就这么混了过去。 苏羲身上有伤,贾母王夫人她们也不好一直影响苏羲休息,坐了会儿便走了,苏羲在榻上欠身相送,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就留下个黛玉,从热闹转了寂静,待人走远,黛玉眼眶微红,双膝一软就要对苏羲拜下来。 这是谢那一抹让小草感觉到春天要来了的温暖——其实,聪敏如黛玉哪里不知道宝玉一个男孩子天天往女人堆里钻不对,怎么不明白她和宝玉就隔着个屏风住不妥当,可贾母开了口,不妥当的也成了妥当,不合规矩的也成了合规矩,她又哪里有说不的空间。 不,她说过,只是二舅母听了就算了,并未给她做主罢了。 她入荣国府时王夫人敲打她让她不要和贾宝玉厮混,她那时已经和王夫人讲清楚应该是姐妹在一处兄弟在一处我做什么要招惹你儿子,可王夫人就是怂得很,只敢敲打她,没敢回贾母,后来贾母安排她住碧纱橱,王夫人屁都没放一个,委实是孝子贤孙欺软怕硬。 从那时候黛玉就知道荣国府风刀霜剑,对什么亲人亲情不报指望,所求无非自保而已。 可如今,这个才从宫中归来,与自己算是素未谋面的大jiejie替自己开口了。 无论她是什么原因给自己做的主,黛玉都觉得自己得谢。 但苏羲哪里会让小姑娘拜下去,摆摆手就让抱琴扶住,仍让黛玉坐在自己床边,去拍黛玉的手:“乖,女儿家眼泪珍贵,犯不着为那些不值当的人和事情掉金豆子。” 现在苏羲越是温柔,她帮自己的手段越是强硬,黛玉越是难过。 那种我原本对这个世界已经不抱希望,可你给了我一束光的感觉,实在是…… 黛玉眼睛红着红着,还是没忍住,开始掉金豆子。 掉着掉着觉得难堪,索性在苏羲怀里哭了一场。 这一场金豆子非为宝玉而掉,只为了自己委屈,但掉完了之后,黛玉猛然觉得身心舒爽,仿佛入了荣国府之后的种种彷徨挣扎,在此都有了着落。 哭完了,怪不好意思地看着苏羲,微微的红了脸,不好意思道:“刚……刚刚没忍住,这是最后一次了。” 苏羲笑得温柔可靠,给小姑娘递手绢:“对,最后一次。” 因为接下来嘛……我在,你大概就没有流眼泪的机会了。